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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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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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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羽”计划+《月下猛虎》+黄忠尚

第一只猫头鹰在满是沼泽的森林里诞生的时候,附近所有的飞行生物都在欢呼雀跃,它们将数百年积攒的潜艇遗骸全部拆解提炼,打造出了当地第一枚银币,即使这枚银币在后来传播到了大洋彼岸,也未能消除人类的兵革互兴。红色的河水当中没有仁慈,它们煽动着翅膀停靠在树枝上,无法理解人类为何如此愤怒。

起初,我还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像猫头鹰那般拥有一双不会流泪的眼睛。鱼缸侧壁的青苔被我擦拭的一干二净,生怕它脚底打滑从而跌落大海,甚至就连漆黑的地窖里也有我的脚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它自然而然地带着那股气味悄然离去,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忘记了它的名字,只记得那只猫头鹰或许跟某位酒馆外的诗人想法一致,只有通过那场殊死决斗,我的嗅觉才能得以恢复。屋顶的脚印暴露了它的最后去向,这是我在安装太阳能板的时候猛然发现的。数年以来,尽管有暴雨寒霜的侵扰,这块痕迹仍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房子底下的连接轴被盲鼠咬得伤痕累累,这根被猫头鹰自诩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就此成了根废弃的铁棍。这是它智慧的结晶,通过数百年的知识积累才得以实现的发明,其未来影响力不亚于隔壁邻居提出的“天海理论”,他认为与天空接壤的地方就是大海,天的尽头就是海洋,这一理论自那杯咖啡下肚后就得到了猫头鹰的大力支持。目下因为我的疏忽,一个革命性的发明被我成功断送,当然,人类也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至于那柄尚未开刃的宝剑,我几乎天天都要擦拭,剑柄上的宝石近日蠢蠢欲动,就像是摩托车的尾气筒里塞满了整个夏天。

隔壁的邻居是不幸运的,因为四下只有一只飞行生物理解他的大胆设想,相同的是,猫头鹰也是不幸运的,因为我并没有看管好它的伟大发明。不过我有个明确的态度,就是等找到它时一定要将它软磨硬泡回来,必要时也要采取必要手段,共同修补好这根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伟大发明。人们向来不喜欢攀登海洋,他们更喜欢挖掘脚下这片古老的柔软土地。骑驴美人是从长安大道上来的,光滑的驴背上没有一块绸子,她慈眉善目,温声细语地建议我从陆地出发,不断向下的最终结局只会是房屋坍塌,到时免不了四处流浪。夕阳映照着我的盔甲,放射出奇光异彩,这要归功于我腰间那颗来自鲁卜哈利的白色宝石,是猫头鹰在一个吉普赛人的手上买到的。临出发的前一天,我站着的时候做了个清醒的梦,梦见全镇上的人们都患上了失眠症,还遇见了吮手指的女人,海水般自己会流动的血,橘黄色的天空下,充斥着男人和女人的窃窃私语,最后整个小镇都被暴风卷走,露出了贫瘠的土地。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吉祥的先兆,毕竟猫头鹰的叫声很像哮喘病人肺部的螺音。

记得猫头鹰曾对我提起过它降生时的场景。那是处风景秀丽的港口,四季如春,一艘皇家喜船因操作不当,触礁沉没,船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葬身鱼腹。后来是一名希腊人为它提供了温暖的巢穴,他修建了一座高达四百英尺的灯塔,以免悲剧再次发生。就在顶层灯室的波塞冬雕像背后,一只嗷嗷待哺的猫头鹰横空出世。我不觉为奇,对它说,在我们东方大国的历史上,也有一只石猴跟你有着相同的境遇。猫头鹰瞪了我一眼,说,我的祖先是正儿八经的卵生鸟类。它继续说了下去,那座灯塔里还有一只猛虎,猛虎的喘息声像空调外机,步伐很重,像冷车时启动的噪音,在月光下尤其恐怖。传说,古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化身为老虎,驮着仙女渡过底格里斯河之后偷偷灵魂出窍,这只月光下的猛虎就是其化身。猫头鹰讲到这里松了口气,说那只猛虎如影随形,一整晚都在搜寻它的踪迹,是它隔三差五地掐住呼吸才蒙混过关的,后来猛虎不堪疲惫,趁打鼾睡的功夫,这才彻底逃了出来。

相信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正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老虎的脚印就是最好的例子。指南针与地图是必备的,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背上双肩包,嘴里含了两颗话梅糖后就开始向西出发。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也不知道需要走多久,只知道根据地上的脚印紧跟其后,不过这也是好事,有时候反而是“看不见”救了我们。当天下午,我就碰到了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他的肩上扛着一把红缨枪,腰间还别着个蛐蛐笼子,我问他去哪儿时,他的眼神带些许警惕,随后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去西边给师父送枪,表演要用。见我没有恶意后,少年逐渐对我放下防备,默认我可以走在他的身边。我和他在红缨枪的陪伴下走了许久,我对他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奇历险,顺口提了嘴那只猫头鹰,他没有听进去,只是礼貌性地咧着嘴微笑,自顾自地往前走,中间没有任何质疑或者其他问题,像只猫。笑容是把可攻可守的武器,世间所有人都有他应有的宿命,例如有些人生来奇怪,挣扎着成为社会当中的一份子。但森林中的原始人不这样,他们只会围着一堆篝火手牵着手跳舞,或者在甜软的云彩底下互相窥视瞳孔。我目送着红缨枪少年渐渐离我远去,他的身体在太阳底下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像海蜇,我甚至还能看见他火红的心脏。

大人们时常会厌烦孩童动不动地就咿呀哭泣,在他们的世界里,日子很漫长,十分钟大约要抵一小时来过,所以别看他们年纪虽小,怨气却大,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喜欢不告而别,所以他们只能痛哭,以此来排解内心深处的懵懂情感。布偶娃娃挥手告别后,孩童开始慢慢长大,消失是成长痕迹。显然,那只欧洲来的猫头鹰触碰到了我的雷区,即使先前确实有过不少预兆。希望那只月光下的猛虎一定要把它吃掉,先利用矫捷的身体将它捉住,接着再展开力大无穷的虎爪把它打晕,用锋利的虎牙咬碎它的骨骼,最后一口将它吞下,顺着咽喉进入满是胃酸的胃。猫头鹰最害怕密不透风地方。

几乎每个人的家里都藏有怪物,只不过它们形态性格迥异,导致我们总是习以为常,对它们的存在理所应当。外面温度炙热,感觉像是置身于东南亚的热带雨林,一只只野猴荡着藤蔓过来抢夺我身上的香蕉。脚下的这片土地踩起来松松软软,果然被大水浸泡过,我在寺庙前找了块大石墩休息,坐在上面翻阅着“气味手册”。猫头鹰在这里面收集了许多气味,有走进带游泳池的酒店味、熄灭后的火柴味、新轮胎味、打印机里刚拿出来的温纸味、新鲜的沥青味以及汽油味,每一种气味都是一种独特的法宝,告诫我要谨慎使用。夜幕降临,书中记载腐烂的心脏是喂养猫头鹰的最好食物,可它没有那么血腥,最爱吃的就是栗子。刚开始的时候,猫头鹰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名正言顺,还特意伪造了一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并且还拿出一张国王十字车站的照片。于是,我对猫头鹰的“魔力”深信不疑了。

此次远行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的双肩包里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有一盒的塑料小兵,有绿色和蓝色两种,这是我和猫头鹰最喜欢的休闲活动。那时候,每到晚上的空闲时间,我们就开始排兵布阵,扮演司令,指挥着步兵、骑兵、炮兵攻城掠地,还没分出个胜负,敌方司令就率先当了逃兵,直至今日音讯全无。当然还有一袋尚未开封的栗子、恐龙玩具以及三枚古希腊银币。栗子是我专门坐车去二十公里外的老字号“陈记”买的,恐龙玩具我洗得干干净净,晾干后还特意喷了点花露水,那种钻进鼻子里蠕蠕诺诺的感觉猫头鹰很是喜欢。

值得一提的是,猫头鹰的父亲是家族第一位抵达欧洲的猫头鹰,那天正巧也是宪法投票通过的日子。猫头鹰两眼闪着光,仿佛身临其境,说,我的父亲当时也投过票,街道的两边人声鼎沸,数十位公爵以及上百位伯爵亲临现场,男爵更是数不胜数,荣誉骑士兵团骑着威武的骏马检阅着现场,白鸽从头顶略过,无数的旗帜彩带迎风飘扬,那是自人类诞生以来场面最为宏大的加冕现场。美中不足的是,当中还混迹着几匹飞马,飞马家族是猫头鹰家族的头号大敌,它们是从花蛇的血泊当中诞生的,还参与了灵感泉的建设工程。两个家族虽然远隔万里,但从诞生之日起它们就结下了仇恨。

继续向西出发,一位骑着摩托车的中年男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略显粗糙,一脸胡茬,问我要不要坐顺风车,给个近水楼台价。我摇摇头,男人见我要走,又赶忙叫住我,说,兄弟,天气这么烈,五块钱行吧,我往前拉你几公里。我欣然接受,停下脚上了车,坐在了后座。只见他从外套内兜里掏出副墨镜戴上,扭头对我说,坐稳了。一路上,男人都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遇,说自己是个怪胎,在娘胎里的时候外面就能听见他的哭声,出生的时候还是睁着眼,而且还能准确描述出当时给他接生的大夫是个秃子。后来因为家庭矛盾父母离异,父亲是个酒鬼,常常吃完上顿没下顿,对他视而不见,最后父亲竟以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借口将他赶出家门,独自在社会闯荡至今。这一点竟跟猫头鹰有些相似。猫头鹰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可它却有父母曾经经历过的记忆,甚至是家族记忆。对面迎来一辆黑色轿车,可能是操作不当压了实线,男人破口大骂了几句,行驶几百米后他又继续说,他的父亲时常令他感到没有尊严,像蚂蚁般渺小无力。见我默不作声,最后问我去哪,我说去找一只老虎,外加一只猫头鹰。男人迎着风,说,羡慕你们年轻人说走就走,我这半辈子,最舒适的就是十八岁那年的一个夏季午后。我问他,怎么个舒适法。我不太会搭话,只能尽量给对方台阶下。他说那天午后捡了个摩托罗拉V3手机,里面有首香港老歌,我一直听到没电,然后就去数码店卖了五十块钱,打了一下午老虎机,那个舒坦劲儿,甭提了。我缩缩头,小声回答说,你那个老虎跟我这个老虎可不是一种,我说的老虎可是凶猛无比,能吃人的那种。到地方,男人把我放了下来,说,咱俩聊得投缘,钱不要了。离开后,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是老虎的眼泪,能浇灭世间的一切滚烫,我们告别,各自踏上了寻找老虎的旅程。

几乎所有的事我都一事无成,唯独在找老虎这件事上,我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立体,就像是枯萎的榕树再发新枝。熟透的柏油路上走着一排穿着破衣烂衫的苦行僧,他们秩序井然,步伐坚毅,听闻他们的出发点是力所能及的替人类吃一些苦头,以此来偿还一些人类的罪过。我自觉地跟在队伍的后头,发现前面僧人的肩上有只蝉,它微微振动着翅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大地遭受了太长时间的烘烤,地里的玉米也如爆炸般肿胀。我揩揩额头的汗水,心里想到,反正找到那只老虎就一定能找到那只猫头鹰。

死亡的同时也孕育着新生。前面提到过,猫头鹰自降生起就夹带着父辈的记忆。它的父辈源自拉丁美洲的一个海滨村庄,附近有片广袤的森林,每棵墨西哥柏木树上都居住着它血浓于水的亲人,在预感自己生命即将殆尽时就会飞回故土,化身为树木的养料,然后下一代猫头鹰们会继续飞往世界各地,寄生在人们身上,帮助人们克服重重困难。每只猫头鹰的寿命大约在十二个世纪左右,如此推算,自印象画派诞生起,我的这只猫头鹰不过才一百五十多岁,正值青春。沿着老虎的脚印寻找准没错。

在路边吃了碗打卤面,感觉精力充沛,打算连夜向西赶路。我跟两千多年前的士兵们迈着相同的脚步,奔向一个个未知的区域。黑夜我已不再惧怕,身上的盔甲和腰间的宝剑时刻都在提醒我已准备就绪。应该是那袋来自西伯利亚桂花的缘故,我的嗅觉现在异常灵敏,空气中任何一种味道,我都能准确无误的寻找到源头,树脂、豆蔻和贡橘的味道也不在话下。

猫头鹰胡编乱造的能力不在任何人类之下,它的话也不能全信,例如那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它甚至连皮皮鬼是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它自己都无法说清楚它身上的“奇异”到底从何而来。后来它为了自圆其说,又引出了科潘玛雅以及亚特兰蒂斯的借口顺水推舟。望着头顶的夜空,总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像是个狡猾的孩子。其实星空上汇聚的是人们的眼泪,一滴滴眼泪没有平白无故的落下,它们蒸发升空后全都变成了星星,新的眼泪和旧的眼泪相互折射,这才有了这么多璀璨星空。它们渺小地闪烁着,刚好可以填补人们的泪痕,眼泪就是星星,眼睛就是诞生星星的机器。

越往前走越觉得有呼吸些不畅,碧波万顷的湖底可能藏有一扇日月宝镜,那是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无限宽慰。不知猫头鹰从这儿飞过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海和湖的乌龙想必它不会再犯。这一路上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对猫头鹰的诅咒过于恶毒,有种过河拆桥的意思,现在我对着这片广阔的湖面收回诅咒,祈求这只猫头鹰平安无事。湖岸边上有一对父子在侃侃而谈,他们好像对我背包上挂的银屏灯颇有兴趣。父子俩走到我的跟前,礼貌地问我从哪来,上哪里去,我回答完后,他们俩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聊了会儿,儿子拽着父亲的衣角说,让他上我们家住一晚吧,父亲点点头,热情地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家还有空床铺,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在我家留宿一宿,明天早上我赶牛车把你往西边送一送。他们朴实和蔼的笑容使我想到了另一对父子,位置也是在岸上。那日午后,我和猫头鹰远远地伫立着,岸边围了一群人,中间躺了个溺水而死的少年,醉醺醺的父亲踉跄跑来,两眼惊恐,先是摇晃着冰冷的孩子,随后又突然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声音颤抖地说,以后爸不会再这样了,真的不会了,我发誓,你醒醒啊,醒醒……我醒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吃完早饭后,父子俩一齐将我往西送了送,在这位父亲与儿子的交谈中,无不透露着对儿子的自豪与希望,下车后,为了表达感谢,我执意将包里的沙漏送给了男孩,那是花蛇在与猫头鹰的决斗中掉落的,除了记录时间,猫头鹰暂时还没有发现它的神奇之处。父子俩坐在牛车上,又如羽毛般轻飘飘地飞在空中,车轱辘后面迸发出了一种五彩斑斓,洇染了地平线和远处的云彩。

老虎的脚印逐渐清晰,往前,就是一座满载牛羊的小镇。镇子的旁边有条清澈的河流,河心的水很湍急,想必是远处的冰山融水。刚踏进镇子,耳边就萦绕起管风琴的琴音,此起彼伏,宛如阵阵海浪。这种乐器诞生于公元前两百年的古希腊,比钢琴早了近两千多年。镇上的布局很舒缓,每栋建筑都有其不同的地方,人们穿得五颜六色,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奇怪的是,这里有很多袋鼠,似乎和人类达成了某种平衡协议。我找了处人群聚集的地方,想上前询问附近有没有吃饭休息的地方。他们正在斗鸡,只有位脸庞黧黑但相当俊武的男子注意到了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回答说,前面有家驿站,但没挂招牌,我领你去吧。他在前面带领着我,说我叫巴图,你来自哪里?要去哪里?我说我来自东边,要去西边找一只老虎和猫头鹰。短暂休整了一夜,管风琴的琴音也响了一夜。在睡梦中,我的身后站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告诉我以前那里就是个小渔村,大海通向世界各地,小渔村就是港口,也是个大都市。当我再回头时,只看见一只猫头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翌日一早,我收拾妥当后准备继续向西出发,巴图站在驿站门口,似乎在等待着我。我刚要问些什么,他就抢先一步说,我往前送送你吧。巴图埋着头往前走,走到了小镇的边缘,他回过头,说,我们去坐宇宙太空船。我四处看了看,连个最起码的网络基站都没有,哪里能有飞船。他指着后面说,镇上的人们全是宇宙太空船的缔造者,宇宙太空船的发动机就是由数十架管风琴制造而成的。我承认是我孤陋寡闻了,只见巴图掀开一堆垛草,里面竖立着一根启动装置,他右手放在上面按了下去,顿感大地有轻微晃动,从地下升起一艘小型火箭,这艘太空船外形像鲤鱼,眼睛是驾驶室玻璃,鳞片光滑无比,鱼鳍是信号发射器,只不过鱼尾部分被换成了推进器。舱门在“鱼”的另一侧,正正好好能坐进去两个人,里面的空间有些局促,但里面布局严谨,看起来相当专业。巴图让我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不一会儿,宇宙太空船腾空而起,地上的人正在慢慢变成蚂蚁,也看到了云层中的阳光。就此,我算是正式踏进了陌生世界,这片世界只存在于猫头鹰对我的描述之中。

记得猫头鹰曾说过,有些秘密足以破坏掉你现在的生活。我摇摇头,表示不可能。它说,我有一个朋友,它是只雄性猫头鹰,有配偶,一次,它在外出办任务的时候和另一只雌性猫头鹰好上了。我发出唏嘘,说,你们猫头鹰不是理性的代表,怎么这种错误也能犯。猫头鹰不以为然,回答说,理性在有些时候也是对天性的泯灭。然后我的朋友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所以一直在尝试着断绝关系,然后一天晚上,那只雌性猫头鹰忽然情绪失控了,说要来我朋友的家里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结果半路就和你们人类正在高速飞行的无人机发生碰撞,当场死亡。我愣了愣,说,那你身上有什么秘密?猫头鹰咳咳嗓子,故作高深地说,你不可能知道我身上夹带的秘密。

我漫游在两支军队的三八线上,北面的人和南面的人长相基本一致,怕是几千年前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他们剑拔弩张,坦克炮筒直勾勾地瞄准着对方的军事要塞。我不敢驻足,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紧接着,一个面积巨大的寺庙映入眼帘,白色的寺庙旁屹立着四根柱子,不过要想进去参观,必须要脱鞋光着脚才能进入。我有些饥饿,从兜里抓了两把大豆来补充能量,里面有股莫名的咖喱味。天空飘来了几朵云,地上有只蜘蛛,云是蜘蛛织得网。猫头鹰做过无数次不同的科学实验,其中有一次,它为了证明蜘蛛的听觉在脚上,先是捉来一只蜘蛛放在桌子上,然后冲蜘蛛大吼一声,蜘蛛被吓得四处逃窜。之后,猫头鹰又把这只蜘蛛捉回来,然后把蜘蛛的脚全部割掉,再冲蜘蛛大吼一声,蜘蛛这下果然不动了。猫头鹰得意洋洋,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沿着老虎的脚印,我途经了一个吵嚷的村落,我好奇地朝里面走去,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原来村子的中间有片草地,中间有个男人正在遭受攻击,周围的民众群情激奋,统一向他投掷石头,看样子他是违反了某种道德底线。因场面过于残忍,我无心观望,只能加快脚步逃离。赏罚分明一直是文明的象征。这片脚下的土地跟我们一样,都是古老文明的发源地,“神之门”曾诞生于这里。沿着河岸边行走,我发现这里的女性有些会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两颗明亮的黑眼珠。因时局动荡,所以我警惕地走在街道上,透过围窗,我看见一个被婴儿、酒瓶、噪音、亮光和童谣围绕着的母亲,孩子的哭泣声和丈夫的咒骂声冲破玻璃,炎热、汗水、漠视以及百无聊赖像是一层层热浪打在她的脸上。终于,在这个夏日午后的空气中彻底爆发,我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声长远的枪响。

猫头鹰就像是我的灯火,打开了我对于世界的看法,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带回去。脚印越来越重了。通过打听得知,我要前往的地方是个沙漠国度,在阿努比斯的北方。我安慰自己,可能自己对它的处境预想过于悲观,以它的身手和诡计,处理老虎不是个难事,我大致能想象到它的生活有多么奢靡:每天清晨,先来上一盘炸蚕豆丸,然后躺在皮质的沙发上慵懒的晒着太阳;午饭来份牛肉馅的皮塔饼,或者法棍夹肉,吃完后抹抹嘴,在书桌前翻阅着法典;到了傍晚,边吃煎鱼边听着爵士乐,最后选择一杯添有栗子汁的威士忌下肚,每天得意快活。可好景不长,我又想起那天下午它刚与花蛇大战完后的场景,它身体虚弱,微微打颤,脸上毫无血色。

根据理论得知,这片海域仍在不断扩张,猫头鹰通过橙子、地球仪以及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公式,推算出两岸每年平均正以2.2厘米的速度向外扩张,在未来,这片海域将成为新的大洋。这里的珊瑚礁五光十色,随处能看到游人们在白色的沙滩上休息,沐浴着阳光,观赏着沿岸一排排葱绿的树林。我无暇游玩,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很快就到了脚印最后出没的地方,那是座高耸入云的灯塔,除了建筑本身四周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我检查了一遍盔甲,鼓起勇气,从腰间抽出剑刃,向塔内走去。刚到门口,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便拦住了我的去路,用一种熟悉的语气问我,你是从东边走过来的?我点点头,仰着脖子说,我的朋友在上面。老人将手放了下来,说这座灯塔承载了太多秘密,其中也包括你想知道的。我叫Hibou,是这座灯塔的看守者。我问他,里面那只老虎怎么样了?老人笑着说,很久以前是有只老虎,不过现在没有了。我又问他,那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猫头鹰?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很久之前的确有只猫头鹰来过。我松了一口气,说明我没有走错方向。我问老人,那老虎呢?猫头鹰又去了哪里?老人没有回答,而是带我走进了灯塔,说这座灯塔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由白色大理石和青铜夯筑而成,第一层是基座,第二层是八角形的塔身,第三层是八根石柱围绕的圆顶灯塔,第四层矗立着一座海神波塞冬的青铜像,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顶层。

……

塔里不过是一片废墟,没有老虎,也没有猫头鹰。我有些心灰意冷,老人见我低着头走下来,抬手递给我了一颗栗子,语重心长地说,世界正在发生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姓名:黄忠尚

学校:本科就读于泰山科技学院

专业:通信工程

联系地址: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山口镇学院西路8号泰山科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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