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是吃饺子的日子,民间习俗说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其实吃饺子跟冻耳朵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顶多是因为饺子跟耳朵形状相似,而冬至是“数九”的第一天,之后天气开始进入一年中的严寒时期,提醒人们要注意保暖,这就是我对这个习俗的理解。
妻前一天晚上就做好馅儿放冰箱,等第二天中午下班回来包饺子。第二天早上上班前,妻说:“我今天上午在单位要处理一个业务,你中午要回得早,先和了面醒着,等我回来给咱包”。双职工家庭,做饭的事我是不怯的。为了赶时间,多年来我们家是谁下班回的早谁做饭。自已做自己吃,没个好赖。结婚前我也不会做饭,组建了家庭,不得不自食其力,几十年下来,烧莱做饭也像模像样,连妻都承认,我烧莱比她烧的好,她说大概是因为男人做饭放调料比女人敢放,火候掌握得比女人好。然而在我的周围有许多家庭男人不会做饭,大概这是一种历史传统使然。男主外,女主内,分工明确,成为人们的一种观念。平时男人们要说起谁谁回家还做饭,大家都会耻笑他,笑他没出息,伺候老婆,是个怕老婆的主儿。邻居家有位老伯,一辈子老婆做饭吃,前两年老婆去世,他就没饭吃了,今天住儿子家,明天住女儿家,住在下辈家别扭,整天吃罢饭就出来,在街头胡逛游,样子怪可怜的。做饭真得很难吗?对不会做饭吃的人,我真是奇了怪了。又不是做山珍海味,又不是让你在饭店当大厨、要做色香味齐全的满汉全席,自己打发自己,卫生干净,煮熟不伤胃,这就是最低标准。做得多了,慢慢感悟,依自已的口味,自然就会越做越好吃,这就是我“自学成材”的体会。
然而还别说,我做饭多年,除了家常便饭,还真有许多饭不会做,比如不会包饺子。我自诩这是自已的“保留项目”。这么多年,我从未自已包过饺子,吃饺子顶多给妻打个下手,斡个面皮,从不下手包,害怕包不好下到锅里破了,害怕包不成饺子的形状别人笑话。中午下班回家,妻果然没回来。我按约定洗手和了面,放在那里醒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妻回了电话,歉意地说她因业务的事情回不来,要我自己想办法吃饭。
一个人吃什么饭呢?馅儿和面都是现成的,我决定按原计划吃饺子,闯闯自己多年未涉足的“禁区”,擀面皮当然不成问题,难就难在包馅儿上。我“自编自演”,自己做自己吃,不怕包下来难看。自己给自己定了原则:第一,包好不能破;第二,煮熟不吃生饭。有了基本的原则,事情也就简单了。
为了防止饺子下锅后破了,我包得菜比较少,平时不是还吃面片吗?我想怎么着都比面片好吃。包好之后,我细细把边捏实了,可是难点出现了,我包得饺子是一片儿,不是平时看到的肚儿圆圆的饺子,怎么都立不起来。第一次做饺子嘛,我不强求,片儿就片儿吧,它除了叫饺子,还能叫什么呢?包了二十个,估摸够吃就下锅了。煮饺子我是会的,下锅后不时点一点儿凉水,不让水太沸腾了,以免把饺子煮破;用勺子背面搅动,不让饺子粘锅底不让勺子沿儿把饺子碰破。我包得饺子皮厚,我特意让多煮一会儿,确定熟了,才起锅的。
一盘饺子二两酒,心里念叨着饺子下酒,越吃越有,我的冬至午饭就开始了。饺子并不是太难吃,而且因为是自己亲手做的,有一种自豪感,觉得特香。妻晚上下班回家,问我中午吃的什么饭,我说饺子,她很惊奇,特地“表扬”了我,看了我剩下的饺子,夸我有创意。
冬至吃饺子,让我想到:人诞生到这世界,幼年时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摸一摸、动一动,尝试一下。到了中年后,社会经验丰富了,却给自己下了定义:什么会干什么不会干。于是自认为不会干的领域就不再涉足,自己封闭住了自己涉猎世界的脚步。这是一种太怪的心理现象。这世上许多事情,并不是不会干,并不是有多难,关键看你干不干?能不能走出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开了头,慢慢就会做好的。我想:以后,我再做的饺子,肯定也会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