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二十八,把面发。腊月二十八,厨房里总要蒸一锅,取个蒸蒸日上的好彩头,蒸锅年糕吧。
年糕,是过年的应景美食。黏米面里加上红糖和大枣,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凉透的年糕,硬邦邦的,但是切成片,放油锅里,小火慢慢煎透,趁热咬一口,又糯又甜,直黏牙。也可以简单一点,把年糕直接放锅里,隔水热透,口感也是软软糯糯的,不放油,香味自然淡了些。
小时候过年,最盼望的就是去大姑家吃年糕。大姑手巧,会做细致活儿,她蒸的年糕,和别人蒸的不一样。大姑家的院子前面有一眼山泉,常年不涸。年糕里加的水,烧锅的水,都是山泉水。大姑蒸年糕也是用黏米,不是黏米面,而是囫囵的米粒。这种年糕吃起来,更劲道,更有嚼头。尤其是牙齿咬着黏黏的米粒儿,感觉很奇妙。
年前,大姑会早早蒸一大锅年糕,凉透了,切成一块一块的,放进门后的那个褐色陶瓮里存起来。年后,我们兄弟姊妹一大帮一起去看大姑,路上就一直念叨着大姑的年糕。大姑把年下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我们却都不着急动筷子,而是眼巴巴地盼着锅里的年糕早点热透。年糕端上来,大家筷子勺子一起开动,几分钟的功夫,盘子就光了,我们一个个还咂吧着嘴,意犹未尽。大姑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说一声“走的时候,一人拿一份,都有”。我们就乐了,等的就是大姑这句话呢。
可是,年好不经过。一年一年地,大姑年纪大了,年糕蒸不动了。想来也是奇怪,除了大姑,我还没见过别人蒸那种囫囵米粒的年糕。遗憾的是,吃了那么多年的年糕,却从没问过大姑,那种年糕是怎么做出来的。去年,大姑父因病去世,大姑跟着表哥进城过年了。只怕大姑已经没了过年的心思,再见面,这年糕的事也不好开口再问了。
时光的脚步,总是很快。现在,兄弟姊妹们各有各的家庭,即使过年也很难聚齐,在大姑家抢着吃年糕的那份“年味”,只能是美好的回忆了。有些东西,我们想抓也抓不住。很多不舍,都无法挽留。
最近几年,我开始尝试蒸年糕。我只会蒸那种黏米面的。今年,买了黄色的黏米面,加了大枣,却没有加糖。想到要给宝贝孙子吃,小孩子不能吃糖,就不加了。年糕出锅了,厨房里热气腾腾。宝贝孙子小可乐早已急不可待,奶声奶气地喊起来,“奶奶,可乐吃枣,可乐吃枣。”我掰下一个枣儿,剥去枣核,塞进宝贝的小嘴里,问他甜不甜。“可甜了。”宝贝“咯咯”地笑起来,“谢谢奶奶。”宝贝清脆悦耳的笑声,已然给奶奶的日子加了糖,甜味十足。
古人诗云:年糕寓意稍云深,白色如银黄色金。年岁盼高时时利,虔诚默祝望财临。年糕,寓意年年高升,饱含吉祥之意。新的一年,每个人都对生活有无限的期待,借年糕的美好寓意,祝福我们的生活蒸蒸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