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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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一天的风，醉卧树丛或者
墙根，夜空和大地就一样的
干净。星星，总带着象征的意义
把或明或暗的光，
投射给人世间：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
今夜无风，没有谁把我送上天吧
——奶奶坐在房檐下暗想
一个男孩在柴垛旁
进入梦乡。躲在云朵后的星
多像远方的妈妈。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孩子想妈妈”
——邻居传来隐约的歌声
“哐当”“哐当”......
门前的动车驶过，好像带走了
故乡的星星——
阿黄在村口叫了几声，
有一缕晨风醒来
半截墙壁
老屋的根，紧攥着的
最后的挥手。回乡或离开
这半截墙壁，说出问候抑或道别
心，就放回了原处
逐渐地矮进了历史——
脚步再轻些，别踩坏了童年；手
触摸再柔一些，
划出的伤口，会流出昨天的血迹。
而砖缝间的绿苔，杂草，爬山虎......
覆盖着曾经的细节，深埋的墙基
把漂泊的灵魂
藏在泥土的内心
当有一天，在时间的拐弯处
轰然倒下
——这散落的泥块，搅和着
如水的月光，成为一剂
治疗乡愁的残存处方
耳语
路，放下老屋，爬坡上坎就去了
远方。小河，把倒影
寄存在水草根部，还没有流转回来。
连夕阳，也拄着山顶的拐杖，到山后
寻找月亮
月光，如期而至。在村子里照过去，
又照过来，总有些丢失的人和事物
在记忆的薄霜里，还残存着细节和线索
而风站在树梢，一动不动。偶尔，跟随星星
敲击散落村道两旁的木门
——锁，缄默不言。只有
一扇门对另一扇门的耳语
泄露了故乡的暗示
夜更空了。
每一道紧闭的门
都是月色开出的药片——
游子啊，一片止痛；两片
治愈.....
黄昏煮酒
掸落肩上的雪。对坐在
窗口剪裁的一段黄昏里
时光煮沸的酒，已弥漫了
流逝岁月的空。碰杯地轻响
像高温的焊枪
无缝的衔接处，有一丝青烟缭绕
——一枚冰凌在眼里，
也照出了光
剥除外壳的话语，兑出了一杯
更高度数的酒。于是，那些石子的硬度和
暗疾的疼痛，仿佛一片落地的雪花
更轻了。而穿着黄色外衣的风，
从窗棂侧身进来。在黄昏的字典里
查到了，两人对饮成：
一个字的两笔划或者另一个字的
偏旁部首
——风，带着醉意。返身夕阳的
余晖里
海水的一生
抵达大海的辽阔，是一生中的
高光时刻。而站在风口上的
浪尖，抬高每一滴海水的闪亮
回照来路的蜿蜒——
瀑布或者溪流，石头与花朵
交替的时光。疼痛和祝福
不可确定性的呈现，注定
以江河，湖泊，甚至塘库的
名义休止。蓄积的力量，多像
命名的证书，记载着这大小不一的
历史驿站
当浪涛放缓呼吸。彼岸和星辰是
另一种隐喻。舟楫和水手重新
出发，海平线的夕阳，欲言又止的
寄语，留给海风传达——
一滴海水的肉身，沿着阳光的
滑道，又到云端。
出走的灵魂
被折叠的波浪送回岸滩。
——这晶莹的多边形，在茫茫人海
调制着咸淡相宜的人生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