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只通往春天

蒲公英的叶子与荠菜的叶子差不多

不到开花时节，不容易分辨

羊群来不及风辨别蒲公英与荠菜

只一阵功夫，就卷残云般的

将地头的蒲公英与荠菜一扫而光

在晨雾中沿着城墙根走远的人

根本没有分辨的必要

因为他不能将蒲公英与荠菜

搬上自已的餐桌，要与暮晚分享

不是因为春天短暂，他才没有时间

而是因为蒲公英与荠菜

本不在他的视野之内

风从树林中紧急撤退

没有将鲜嫩的树叶带走

小路只通往春天

却被带到很远的地方

经过人和羊群的踩踏

现在它夹杂别的事物中

不作为路径存在

2025年3月7日

没有桃花不开在春天

二月二，初长的荠菜

还只和紫花地丁一般大小

茎叶相似，难以甄别

站在漫山遍野的野菜中间

却迟迟不能下手采挖

这也是我喜忧参半的原因

猫头鹰筑巢的时间很短

要么捡现成的，或是抢别的鸟类的

如果为繁重的筑巢工作所累

猫头鹰的林中生活就不会那么诗意了

乌云的兜里藏着雨滴

漏下来是迟早的事

落在何处是上天的事

把流水送走，在房顶升起炊烟

这是两座山之间的默契

让低矮的房檐重新接纳飞走的燕子

这是接下来的事

没有桃花不开在春天

这也是我愿意将所有的土地

种上挑树的原因

2025年2月23日

阳光不能白白穿林而过

清晨的一束阳光在树林中穿行

它得随时调整角度与方位

从哪片叶子下面进入

又从哪棵树后从容撤出

事先都得有明确的途径

啄木鸟夜以继日地啄食

除了在树皮上留下个大洞

不会让林中引发瘟疫

这是它在行善积德

我们在岩石之间贫瘠的土地上

种下小麦大豆

都高不盈尺，所获甚微

不是我们不知道河岸那边的土地肥沃

不是我们种错了地方

清晨的阳光穿林而过

我们不能让它白白穿林而过

2025年3月7日

春天扛下了所有

每座山峰对夜晚都有独特的见解

不接受反驳，整夜都有列车驶过

停留的只有寥寥数列

从表面上看，经过一冬的筛选

能留下来的都是山谷中的精华

深夜里的雨由冷空气牵引着

下到地面上，拐个弯一致往低处流淌

冰凌破坏了植物的生长规律

却可以逃避植物开花结果的命运

所以它能同时在各处出现

充满困难与变数的日子都不易度过

我们却深深缅怀

站在生命的角度来看

大概是我们仍然低级的原因

一粒黄豆从破土的那一刻

即兼备植物生长的所有过程

就如春天早早替我们扛下了

所有的幻想与苦难

        2025年2月21日

春天或早或晚

春天仍然寒冷。可是这没挡住

梅花白的黄的粉的

公园旁的小路本身就是公园一部分

许多人用青草的嫩芽

与深浅不一的脚印为它续写路程

烟花既有响亮的声音

也有灿烂的火花，如果舞动起来

还有让坐在石凳上长久没移动位置的人

再度想念青春

让草鹄与一辆车消失的山不只看上去远

实际上也很远

我们甚至一次也没有到过

松鼠一上午没有找到食物

看到有人靠近，它转身跳向冬青树丛

它的身影仍是那么矫捷

雨水哪里都多，无论天空中

还是地上。每天雨雪霏霏

冬天的雪下尽了，接着下春天的雪

尽管下过一场就少一场

期待已久的闪电与雷鸣还是没有出现

请别沮丧，春天或早或晚

但一定不会缺席旷野的五彩缤纷

2025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