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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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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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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柴的小姑娘

那天,阳光像细密的金纱轻柔地穿过山林枝叶,在蜿蜒山路上洒下斑驳光影。我独自在山里小河边漫步,本欲寻觅远离喧嚣的宁静,却意外撞见了那个令我至今难忘的打柴小姑娘。

“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罗曼・罗兰的这句话,在见到小姑娘的瞬间,有了别样的意涵。她身形娇小,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可又无比坚定。望着她,我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触动,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心底蔓延,于是,便有了那首《五律.打柴的小姑娘》(新韵):“桥畔迎春柳, 河中唤水鸭。 姑娘抬俏脸,粉面美如花。 举步相知对, 摇头不应答。负薪归哪处, 背篓笑回家。 ”后来,这首诗发表在中国作家网上,可它承载的情感,远非文字本身所能尽述。这首诗里,藏着我对她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也有对她质朴生活的好奇与探寻 ,此后,我的思绪也常常随着诗句,飘回到与她相遇的那片山林。

小姑娘仿若从古老时光画卷中走来,又似隐匿在南部深山里的精灵,她的每个神态皆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

在那遥远的深山之中,隐匿着一座宁静小村落,宛如一颗被岁月遗忘的明珠,散发着古朴迷人的气息。村子四周,山峦连绵起伏,像大地母亲伸出的温柔臂膀,将村子紧紧环抱。山间树木郁郁葱葱,四季更迭,变换出不同的色彩,宛如天然画卷。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村子前潺潺流过,溪水欢快跳跃,哼着小曲儿向着远方奔去。溪边,一座古老石桥横跨两岸,连接着村子与外界那片神秘的山林。石桥上的石板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每一道纹理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就像我诗中描绘的那般,充满了生活的痕迹与韵味。

当春天的第一缕暖阳轻柔洒向大地,唤醒了沉睡的万物。桥畔的柳树像是被施了魔法,渐渐抽出嫩绿的新芽,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宛如少女的发丝,在春风中翩翩起舞。那嫩绿的颜色,仿佛是春天最鲜亮的一抹色彩,处处充满生机与希望。河中,一群可爱的水鸭欢快地嬉戏着,它们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还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似乎在分享春天的喜悦,这正是“桥畔迎春柳,河中唤水鸭”的生动写照。

就在这如诗如画的春日里,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石桥边。她大约十来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的衣衫。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苹果,那是被山间的风与阳光亲吻过的印记。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山里孩子特有的纯真与灵动,恰似诗中“姑娘抬俏脸,粉面美如花”所描绘的那般美好。

她抬起俏脸,望着桥畔那满树的新绿和柳树枝头欢快歌唱的小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我的心也随之变得柔软起来。她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的空气,仿佛要把整个春天都纳入自己的胸膛。随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山林走去。她的脚步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与这片山林有着某种默契的约定。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想要探寻她小小的世界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

山林里,树木高大而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为她奏响的美妙乐章。我看着小姑娘熟练地寻找合适的柴禾,她时而弯腰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时而挥动手中的小斧头精准地劈下一段粗壮的树干。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尽管山林里的蚊虫不时飞来叮咬她,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我不禁想起自己在城市里忙碌却时常迷茫的生活,内心泛起一阵涟漪。此时,我诗中的“举步相知对,摇头不应答”也有了更鲜活的情境,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的好奇询问只是摇头不语 。

当她背着一捆柴禾往回走时,在山林的小路上遇到了我。我眼中满是惊讶与好奇,停下脚步,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小姑娘,你好呀!你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小姑娘抬起头,看着我这个陌生的旅人,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她微微抿了抿嘴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并未在意她的沉默,又接着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山林里打柴,不害怕吗?”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绕过我,继续沿着小路往家的方向走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满是疑惑与好奇,同时也对她独立坚强的小小身影充满了敬佩。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我看到小姑娘背着沉重的柴禾,一步步朝着村子走去。她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孤单,却又透着一股坚韧与顽强。虽然柴禾很重,但她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笑容。因为她知道,这些柴禾可以为家里带来温暖,让家人在寒冷的夜晚不再受冻。那一刻,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她小小身躯里蕴含的巨大力量,那是对家庭的责任与担当,是在艰苦生活中依然能保持乐观的勇气,这不正是她“背篓笑回家”的缘由吗?

小姑娘回到村子,村子里已升起袅袅炊烟。我想,她或许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脑海里回想着今天在山林里的点点滴滴:那桥畔的迎春柳,河中唤水的鸭,还有我这个偶然出现的陌生人。她明白,自己的生活虽然简单而平凡,但却充满了温暖与幸福。她期待着明天,期待着新的一天又会有怎样的惊喜与美好在等待着她。在这宁静的夜晚,小姑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在她的梦中,或许又会出现那片美丽的山林,还有那充满生机的春天。

而我,也带着满心的感慨与思索,踏上了归程。这段与小姑娘的相遇,如同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我的生命,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让我对生活、对美好有了全新的认知与感悟。她的世界,简单纯粹,充满着对生活最本真的热爱与坚守。而我的那首诗,不再仅仅是几行文字,它成为了我与这段美好邂逅的纽带,每当我念起,便能清晰地看到那个春日里,山光水色间, 那个背着背篓,笑容灿烂的打柴小姑娘。

生活的理想,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变得如此具体而生动,让我明白,理想的生活,或许就藏在这平凡日子里的每一份担当与乐观之中,如同一颗种子,在岁月里生根发芽,绽放出最质朴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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