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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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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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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的芳香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五月初的林石线,路边正开的槐花吸引了我的目光。槐花有的才起花苞,有的已经飞起玲珑一串串。空气里飘散过来的清香不止是槐花的香味,还有山上一片葱茏的草木香,淡淡地缭绕在心头。山下,槐花已经开罢落尽,而山上,初初盛开。走进镇子,有的村民拿着挠钩在够槐花,槐花可以做菜,可以蒸馍,是一道美味。《水浒传》曾有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遥望山上苍翠如风,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草木默默地生长在山间缝隙,岩边险地,像山石一样,从不言,却无私地将自己馈赠。

山愈深,香愈浓。草木的味道充斥着鼻息,让人心神更加宁静。我们一行几人沿着山上的小路,忽上忽下,路边的野花开得灿烂,婆婆纳、酢浆草各色各样,小小的草,小小的花儿,却生动美丽。不知谁家种的芍药开在路边,不减芳华。大朵的花儿,含苞的骨朵,嫣红的颜色在红褐色石板房的背景下,多了些古朴,却更加艳美。

左拐右拐,几间农舍之后,石阶蜿蜒,林木茂密,一片清幽。杏子挂在枝头,略有青涩;核桃树上刚刚衍生的果子,小小的;柿子树则张开叶子将刚刚成型的果实隐藏在枝间,花开过后的延续以另一种方式绽放。被林木包围的小院,与周围的山融合在一起,安静、从容。浑身浸润着山间林木散发出来的香气,走在青阶上的我,似乎也拥有了和自然融合的能力。

小院的门是虚开的,运红兄看了一眼:“这一定就是了。”凤森兄凑过去:“何以见得?”“看桌子上的乒乓球拍,没错了,”运红兄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边说边进“一定是了。”院门口的桌子边堆放着一副乒乓球拍、半卷宣纸,一个挂包。过道左侧小屋是一个茶台,茶具井然。屋里飘逸的淡淡墨香与茶叶的香气让我也瞬间认同了运红兄的观点——是志立兄的工作室,没错了。凤森兄点头:“看来咱们还是挺厉害的,一下子就找着了。”我看着他笑:“准确地说,应该是运红兄厉害,凭着球拍就能准确断定。”凤森兄嘿嘿地笑着,一脸呆萌。

志立兄还没回来,去接同来的志忠兄和刘兄,我和运红兄、凤森兄先一步到的。进了院子,墙角的竹子长身玉立,院子前是一间平房,右侧是两层小楼。我们步台阶上楼,右拐是平台,左拐是房间,我们决定先参观房间,房间门是开着的,应是志立兄知道我们要来。屋里墨香浓。桌子上,宣纸洁白,墨字凛然。字是草书,我并不能全然看懂,但我透过这些字却仿佛看到了小院外面那些林木的枝条,虬劲有力,在自然中恣意生长,空灵而旷阔。凤森兄说:“看来是刚写完字。”出房间,向平台,感叹这里的清幽和僻静。站在平台上远望,林木苍翠,山形隐约,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感慨间,志立兄一行四人也进了小院。说起这个小院,志立兄环望了下四周,说:每到周末,闲暇就会来练练字,这里清静。这里何止是清静,简直是太清静!左临澄澈青碧的太行平湖,右舍是巍巍连绵林虑,于林木密处,自成院落。居此间,无关无碍,山水亦由君挥毫泼墨矣。

这时,山风徐来,林木摇曳,似乎在与志立兄相和。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想来志立兄已经和这里的一草一木融合到了一起,自然自在,执笔无念,任墨香润染岁月。

花壶线观景台,人并不少,野蔷薇在喧闹的人群中开得灿烂,一丛丛,一簇簇。淡黄色的花朵,清雅婉约。其他人纷纷往观景台深处走去,而我们五个人站在花前,流连。别人拍照,我们赏花。望群山连绵,志忠兄笑着道:“我们几个人可是怀揣着巍峨的太行山在赏花啊!”此言此语,此情此景,我们五个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矿泉水,彼此对碰。虽无酒亦成酒,山会记得,岁月会记得,这片野蔷薇也会记得。一缕微风吹来,是山野旷达的气息,还有野蔷薇的香气,经久不散。

我们几个人是步行穿过挂壁公路的,那边路况有些拥堵。今天温度高达34度,还是有些燥热的。但四周漫溢的花香,那点燥热早就成为了山间的浮云。志忠兄伫立在山崖边,看对面峡谷幽深,山峦起伏,挂壁公路上汽车成列,感慨着:“咱们刚从挂壁公路过来,那会别人在看我们,现在是咱们看别人。来来去去,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谁的风景。”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放眼而望,山的雄伟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中更显妩媚。运红兄说:现在山上的绿是青绿,这时候的颜色是最好看的,等过段时间成了深绿,颜色就不如青绿养眼了。说完,还低语了一句:满眼青绿,只此青绿。运红兄的书房里是藏有《千里江山图》的,虽然是高仿本,但运红兄认为,一个爱画的人,能够拥有,已然足够。

临别观景台,凤森兄掐了一枝野蔷薇,我怒问:“你掐人家花干嘛?”“我是看着好看,这花真是雅致。”凤森兄不好意思起来。凤森兄体型圆浑,大圆脸,笑起来很有些喜气,我常常笑说他是大和尚一样,名曰:大傻。看着他拿着花,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拈花微笑。

此刻,我想我懂了。

一场雨后,空气湿润。小街上,小蜡开得正好,十里香风,夹杂着路边侧柏的清香,真是心旷神怡。每次我路过绿化带的时候,那些侧柏总是欢迎我,我就忍不住和它们握握手,它们愉快地分予我一些枝叶,于是,我的手上就有了清新、清爽的味道。

站在树下,悬铃木刚刚结出的青色铃铛一摇一晃,四周的红叶石楠、侧柏、万年青红绿相间,胸腔里,全是周围草木散发出来的香气,清冽而淡雅。

正是五月,榴花开得正盛。图书馆外金铜色的立柱与大红的榴花互相映衬,古拙越加古拙,妖娆愈加妖娆。

我是不折花的。有次看到园丁师傅们将开过的梅花,修剪掉了很多枝丫,问了之后才明白,师傅们这样是为了这些树木们长得更好,那些多余的枝条也在吸取养分,反而不利于树木生长。

即便这样,我依然不折花。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这些草木,看着固然不起眼,但却与我们息息相关。青翠欲滴的叶,姹紫嫣红的花,总能让我们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和柔软以及更多的鲜活。它们馈赠给我们的不止是它们的世界,还有无限可能。伏案看书,红木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温度,踏实而温暖;烹茶煮茗,袅袅芬芳不知不觉已渗透在人生,澹澹流香。

在开与落的四季轮回中,草木显然比我们更加从容。该开的开,该谢的谢,该长的长,该落的落,默默不语。我又想起了苏州卧虬堂的那棵紫藤,花开花落,四百余年,文征明在种下它的时候,是否想过这棵紫藤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记录和延续了他的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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