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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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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5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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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食

   我被胁迫着进入了四月,没人同我商量,没人征求我的意见。如果不看手机,我还以为时间同我一样,在原地打转。这确实有点违和,但高明得很自然,自然到就像不违和一样。就这样,我稀里糊涂进入了四月。

  我知道,同我一块被胁迫着进入四月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我的邻居,准确的说应该是前邻居——两窝麻雀。

   我能力有限,我只在意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也不想知道的太多。知道了,又能怎样?就像这两家邻居的来与去。他们来的时候没给我打过招呼,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帮他们建一个新家。走的时候也照样没打招呼,因为我并不能给他们提供什么高明的建议,他们也不用我帮他们提行李。这也不是说我什么都做不了,搞搞破坏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先来,先入为主嘛,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有拜码头的意思,所以我完全可以这样做,让他们不能安宁。但这次我没有。我们相处的不咸不淡,互不打扰,各行其事,倒也自在。

   他们是一先一后搬来的。先来的一家在店的屋檐下,后来的一家,在旁边一根电线杆上被废弃的电源控制盒里。他们来的时间相差很远,我一度怀疑他们是上辈和下辈的关系,就像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又另外建立了自己的小家一样。

   最先走的也是屋檐下的那一家,毫无征兆的就走了。其实应该有征兆的,可能只是我过于迟钝,不敏感罢了。我没有太多的想象力,只能看到眼睛能看见的东西。看不到的,就以为它不存在。没有看到花开花落,就可笑的认为春天就没来过。更不会想太远,只活在今天,不能预测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他们(其实在好多点上都是)。

   电源控制盒里的这一家,在离开之前的某一天,两个大鸟,一只站在树枝上,一直站在控制盒上,叽叽喳喳的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控制盒里的小鸟也偶尔插上一两嘴,嘴两边的黄色已经褪去很多了,听声音也相当老成了,应该是鸟类的大姑娘或大小伙子了。可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一件有趣的事情,或者在替他们的孩子讨论前程,要不就是在商量孩子长大后娶什么样的媳妇或者嫁什么样的汉子。他们永远是那么稳重,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属于深沉的猜不透的那一种。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是在讨论要不要搬家、什么时候搬家、往哪搬的问题。

   是的,这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时候这边有城中村,有公园,有学校,很热闹。只要有点手艺就有生意,有点本事就有钱挣,所以小摊小贩都来了,我家店门口就有:紫菜包饭,炸鸡柳,烤冷面,手抓饼,杂粮煎饼……那时候我正在四处找工作,我家掌柜的也敏锐地看到了商机,就租了一个小地方作商店,算是把飘荡的我安顿了下来。在店门口,时常会有小孩掉落的饼干渣子、面包屑等。某一天刚好有两只找食的麻雀经过,在这里吃了个饱。第二天再来的时候也收入颇丰,第三天也是!所以他们就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省的舟车劳顿,不然在这里吃得饱饱的,等飞到遥远的家里又饿了。于是就有了屋檐下的那一家麻雀。再后来要么是他们有了子嗣,要么是告诉了远房的亲戚,就有了电线杆上的这一家。我经常见他们两家有说有笑的在店门口蹦蹦跳跳。

   美国大选后,特朗普上台了,如今对全世界贸易伙伴大收关税,搞得鸡犬不宁。店附近的情形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城中改造,村不见了;生源短缺,学校裁撤了;疫情以来,公园采取了预约进园,人少了。小商小贩们都耐不住寂寞,去了其他的地方。我原以为的地久天长,变成了昙花一现。

   现在,我唯二的这两家邻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了。这个我能理解,就像我们,谁愿意在北郊上班,在南郊住宿呢?

   这一片小小的天地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新家建好没有。但他们应该怀念以前在这里的日子,并不急于进入四月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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