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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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凡
我走进餐厅，找到一个相对不太起眼的地方坐了下去。旁边的桌上坐着四个人，在烟雾缭绕中高谈阔论。我看着从他们桌上缓缓升起的烟圈。那些烟圈一边上升一边扩大，逐渐在空中变成了一个轻柔的漂浮的环。我望着它。
一缕缕烟丝，环绕着交织在一起，我想到了什么？我挥手对那环摆了一下，气流的波动使它从中断开，仿佛一条被解开的绳子。绳子？不错，与我想的不谋而合，又柔软又细长，我应该把它看做是一条绳子。绳子有什么用？用途？应该是捆绑住一些东西，各种物体，可以是实物也可以是触摸不到的。触摸不到的有什么？我想，比如你的思想，精神之类的……我陷入思索……我看着隔壁的烟雾扩散到我这里，他们之间好像有一个是上位者，看表情就能知道。他对面的两个人正襟危坐，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又一脸崇拜的样子。看来我想的没错。好吧好吧，我承认说了假话，怎么可能从表情就看出来。其实我之前在新闻里见过这个人，还真是个官儿哩，叫什么就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姓秦。其实我更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忽然看到看到桌上的东西，从牛皮信封里露出的那一沓厚厚的，红色的——不用再更详细的描述了。似乎这只是一部分，其中一人把它称为“定金”，至于另一个人手中还有张“金色卡片”，一直在指间打转，不断地抬起又放下，在静候时机。直到那个上位者的手盖住了桌上的东西，秘密仿佛就要呼之欲出了。没有再继续看下去，我突然想到了绳子的用途，它可以捆绑欲望。欲望？不错，一个人的欲望可以是无止境的，如果不及时束缚住的话，可谓是后患无穷……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
我只是个普通人，坐在这里也不过只是因为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这一切只不过是巧合，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不对，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场“肮脏的交易”，难道不准备为此做点儿什么吗？能做什么，我只需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又不关我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做错什么了吗？只是不想引火上身罢了，我又不是什么大英雄，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而已，何必要拿生命去冒险。帮凶。什么？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心中正义湮灭了吗，你以后再也没资格抱怨社会的不公，因为你也是那推波助澜中的一员。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内心知道你说的都是正确的。我应该继续看下去。
……说到后患无穷。古时有窦娥之冤，而现如今就更多了。忽然，又看到一个烟圈从他们头顶升了上去，这次像是什么？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些贪官污吏真应该被毒蛇咬。毒蛇？你说蛇？不错，再一次不谋而合。一只盘着身躯，衔着尾巴的毒蛇。等等！为什么要衔住尾巴，这样该如何咬人？要它咬人，那好。我向那蛇吹了一口气，它的身形猛的一阵波动，成为了一个“之”字形状，这正是毒蛇发起进攻前的动作。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咬人了。咬人？什么人？当然是坏人，坏人太多太多了。蛇又怎么分辨得出来？自然是由我分辨。你现在这算是拥有武器了。武器，这当然是武器，一个强大的武器，有了它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诶诶，怎么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了。不对，我刚刚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欲望吗？位极高处，掌握权利，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想想还挺舒服的……趁早打住吧，这种东西就是把双刃剑……可我应该怎么处理它，也不能放任不管，要不就吃了它吧。这是个好主意，吃前我要把蛇头先去除了，蛇毒都在里面，接下来吃蛇身就可以了。煮着吃、炒着吃、蒸着吃、还是炖着吃？听说蛇肉非常美味，尤其是那个汤，想想口水就流下来了。不自觉抬手擦了擦，不对，我不就在餐厅里坐着，我还吃什么蛇肉，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想……
等等，好像是扯远了，还是继续看蛇。这蛇，和绳子，挺像。都挺缠人，只不过绳子不会像蛇一样去咬人，不过可以用它先绑住我，再放蛇来咬。有病，谁没事儿会让绳子绑住被蛇咬，怪不得楼下看门的大爷总觉得你有病。不就是胡思乱想吗？我喜欢这样，即使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还是隐居山林吧，隐居多好，古代人在朝廷待不下去了，就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盖个房子住进去。这叫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人家诸葛孔明不出茅庐便已知天下诸事。我隐在房间里算不算隐居，现在隐个山林估计还要上下打理打理关系，这地也不是说买了就能买了，更别说盖房子了，而且还没钱，这是才是重点吧？要是有钱就好了，自己挣得，或者别人给的。给你？为什么要给你？也许我有权、有势、有地位。这样就可以收了？不对，还差一点儿，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说服自己。你这算哪门子隐居，就差人尽皆知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成功隐居山林，看着金山银山，可山上没有信号，又怎知天下大事？有钱也花不出去。悲哀！悲哀啊。
停停停，打住打住，还真是有病。刚刚不是想怎么处理这条毒蛇吗？继续想蛇。蛇？绳子？我一手拿着蛇，一手拿着绳子，我看着它们，它们好像也在看我。我突然有点儿害怕，这蛇仿佛也能咬我，急忙下意识的用绳子捆住蛇的七寸，然后提着绳子，蛇一动不动的悬浮着。
我一拍大腿，早该想到这个，什么欲望，什么权利，什么武器，只要捆住就可以，要杀要剐自然悉听尊便。当然，你这是有杀意，如果不想呢，还是没办法。方法是想出来了，但怎么做就是个人的私事，这个我管不了。虽说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总会有鞋多的人。但再仔细想想，毕竟是在河边行走，鞋既然会湿，人说不定也能掉进去。会游泳？再会游也挡不住旁边是个瀑布，掉进去可就尸骨无存。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再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定金”、“金色卡片”全部荡然无存。也不知道被谁收了起来，我猜不到结局，更不想去猜。还不如心怀善念，谁都希望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这个时候要是能出现一架宇宙飞船就行了，如神兵般从天而降，我看着它向我飞来。光彩夺目，外星人在里面吗？我呆住了，门开了，一群我从没见过的生物在向我招手，在金色的光芒下，我渐渐可以看到地球的轮廓。我摆了摆手，悄悄道个永别……
忽然，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挽留我。“先生您好，请问您想吃点儿什么？”，原来我还在餐厅，人依旧很多，烟雾却荡然无存，清新的空气。这好像是一家无烟餐厅吧。我猛的转头看向一旁。果然，空无一人的桌子。但在我的瞳孔中却还依稀可以看到一缕一缕的烟雾，像是一根一根绳子，也像是一条一条蛇，——或者像是被绳子捆住的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