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完《大哥》《大姐》《二姐》后,我的思绪猛然转向了我的农民老婆。我和她,经由媒人牵线搭桥相识,那段结合,某种程度上,像是为了顺应结婚这件事而走到了一起。
那时,我已年近三十,却依旧单身。母亲曾告诉我,父亲为此急得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像个失魂的夜游神,在前后滩来回踱步。我怎能不理解父亲的焦急呢?村里的闲言碎语早已漫天飞,有人说:“愣红牛他爹,好歹还给他家愣仁牛说了个媳妇,我看高宏这光棍是打定了。”甚至还有人当着母亲的面,毫不避讳地询问,高宏是不是生理有问题。那些话语,如针一般刺痛着父母的心。
其实,年轻时的我,本是个满怀浪漫情怀的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句话,曾是我嘴边的常客。然而,现实的冰冷残酷,无情地将我的浪漫击得粉碎。女孩子或许会在花前月下与你浪漫相依,和你许下海誓山盟,但一旦谈及婚嫁,当面对一个连安身之所都没有,工作还朝不保夕的穷光蛋时,哪家父母愿意将自家宝贝闺女托付给他呢?真真是“人穷不如鬼,茶淡不如水”啊!
在这样的情境下,“饥不择食,贫不择妻”这句俗语便成了我婚姻的写照。于是,我们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结婚那天,我恐怕是村里办喜事办得最寒酸的一个。迎亲的头车,是父亲在郝滩不知花了多少钱租来的面包车,其余的清一色是沙漠王子——农用三轮车。车队一路前行,浩浩荡荡,倒也有一种别样的“威武”。
当时的我,除了身上那套劣质西服是自己的,其他东西几乎全是跟朋友借的,就连脚上的皮鞋也是朋友的。而妻子戴的戒指,是奶奶传下来的,项链则是侄儿媳妇的。即便如此,婚礼还是热热闹闹地举行了,没有奢华的排场,却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第二天回门,第三天我便带着妻子离开了家乡。临行前,父亲从兜里掏出七百元钱递给我,语重心长地叮嘱:“出门在外一定要当心,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过日子了……”母亲则泪眼婆娑,紧紧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那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舍。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妻子已在西安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腼腆害羞,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公交都不会坐的农村姑娘了。她在超市做促销工作,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揣摩客户的心理,也见识了职场中同事间的勾心斗角。她开始学会化妆,穿上了高跟鞋,整个人愈发自信从容,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记得父亲临终前,在西安第四人民医院做了手术。父亲不习惯医院的饭菜,妻子在繁忙的工作与接送孩子的日常中,中午还得抽出时间跑去医院给父亲送饭。那每日的奔波,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可她没有一句怨言,始终默默地承受着,毫无保留地付出。父亲走后,我把母亲接到西安一起生活,希望母亲能享受天伦之乐。母亲不会使用煤气灶做饭,我也不敢让她独自操作。于是,每天妻子上班前,都会细心地把饭做好放在电饭煲里。都说婆媳关系难处,母亲和妻子也难免有些小摩擦。有一天母亲对我说:“高宏,你媳妇一天怎么都不和我说话?”我无奈地回应:“好我的妈呢!她连我都不怎么说话,您让我咋办……”
这么多年,我与妻子相濡以沫,共同走过了无数个平凡又珍贵的日子。在岁月的长河中,我早已把她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人生旅程中最坚实的依靠。我由衷地感谢妻子为这个家庭的无私奉献,感谢她为我生下了可爱的女儿,让这个家充满了温暖与希望。
人常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站着一个愿意无私付出的妻子。我虽算不上成功男人,但我深知,在我人生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妻子默默的支持与陪伴。她用自己的坚韧与爱,为我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空,让我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有了安心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