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住仅存在一瞬间的心情是困难的,就像此刻感觉心里莫名空落落的,最近感知到的孤独便疯狂反扑,不愿让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下此刻的心情。
听歌不再能治愈,反而让我更加烦躁,可我又忍受不了安静。焦虑像海浪反复冲刷酒白色的礁石,十指相扣放于身前,仰头看向发灰的天花板,脑袋在想着些什么,有最近看到过的花盆里落败的花、有多年未见的某人的模糊的身影……
这些让我静不下心的或许说出来就会好很多。打开通讯录的那分钟,我迟疑了——找谁?找了之后说什么?大晚上的会不会打扰到对方休息?重新放下手机,左手的食指抵着靠近后槽牙的位置,头微微朝左下方压去,思绪有了向同一个涌去的趋势。但嘴里呼出一口浊气,又在片息后叹了一声——“唉……”,回避久了,执念那些随着时间又回归到了拼图最原始的状态——凌乱,我却已然没了拼图的想法,乱就乱吧,乱七八糟的生活、有些杂乱的书桌……就算整理了,也还是会回归凌乱。
右手并拢,从鼻梁平滑到下巴,到鼻孔时向内收了收,作未闭合的拳状,深呼吸了几次。继续往下,大拇指抵着右嘴角,食指的第一个骨节抵住左嘴角,作沉思状。大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探向意识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发呆久了,现在一个人坐在一个安静得只听得到大脑散热风扇的呼呼作响声和自己呼吸声的房间里,惯性思维拖着我这副没有力气再扑腾几下的身躯向岸边游去。
困意袭来,海浪也收敛了气势,就像在一次次劝慰自己中慢慢淡去的少年心气。我在情绪上的淡漠并不是感知不到情绪,身边的人也会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问我怎么了,我和他们一样,我也只是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回一句没事儿,就当我筑建了高墙,不肯与他人目睹自己的崩塌,也不肯让他人参与我的重建。
我就这样矛盾着,一边高喊自由万岁,一边又想有朋友可以随时打扰,还愿意听我说东说西,絮絮叨叨。或许真的会有一天,我不再在自己感性的时候将自己推向理性。见山不是山,见海不是海,那就不是吧,回头看,都只是来时路,经历像捏泥人的手,为我想成为的“我“塑形,那些“山是山,海是海”的模具只是参考,我偏要说山是蒲公英种子的归宿,海是檐角风铃那涓涓细流般静默的思念。这世上,乱糟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暂且允许自己成为一阵风,送蒲公英的种子回家、吹响檐角悬挂的思念。
情绪杂乱,无奈里有希冀、快乐里有落寞……一念之间,是释怀,也是伤悲,不是文字不能承载,而是那水缸里的乌龟又将头缩了回去,断了续笔。笔尖悬于宣纸之上,“言”未尽,“意”不肯再复一言,终行文至此,潦草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