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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俊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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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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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中秋分外圆

月满中秋,乃是团圆的深情呼唤,是思念的轻声低语,是穿越悠悠千年的神话与传说,是心灵深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乡愁。

在这个月圆而人未圆的时刻,我孤身一人伫立在庭院之中,仰望着夜空,那轮明月,仿若在低诉着嫦娥奔月的凄美,牛郎织女的相思。它们恰似古老的旋律,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间悠悠回荡,唤醒了对故乡的深深眷恋,对亲人的无尽思念。

嫦娥奔月,堪称东方最为浪漫的传说之一。她携带着玉兔,踏着如水的月光,飞向那片遥远且神秘的广寒宫。在那无边无际的寂静之中,她是否也会怀恋凡间,怀恋那个曾经的温暖家园,怀恋那些曾经与她一同共度美好时光的人们?

于是,我的思绪飘回到了儿时的中秋节。那时候,简单而纯真。小脚丫的奶奶总是在晚饭前,将父亲从城里带回来的五仁月饼用刀切成四块,分别放置在不同的盘子里。月饼的馅料大概有五六种,表面印铸的图案各不相同。不同的图案仿佛独特的记号,代表着各自的特色。

待到晚餐时分,爷爷总是端坐在八仙桌的首把椅子上,将父亲带回来的卧龙玉液琼浆开启。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一桌充满乡村风情的晚宴带来了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除了一个肉菜,一份韭菜炒鸡蛋,还有从地里新刨出来的花生,在油锅里炸得金黄酥脆,撒上一勺白糖,白里透红;切上几根黄瓜,掐一把新鲜荆芥,将大蒜捣成泥,兑上山西陈醋,搅拌均匀,奶奶用筷子在小磨香油瓶里轻轻蘸几下,淋到盘子里菜的表面。只闻那香味,还未夹菜,口水就已忍不住流了出来;院子里从弯腰老枣树上打下来的鲜红枣装满一盘,放置其上;鲜甜可口的灵宝苹果,一切为四瓣,也算是一道菜肴。

父亲端着月饼盘子,放置在爷爷面前,说道:“五仁月饼寓意着团圆和发达,吃一块五仁月饼,寓意着你们长大了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五仁月饼外皮酥脆,内部馅料饱满丰富,品尝起来既有杏仁的细腻口感,又有核桃的香醇滋味。

一顿丰盛的美餐之后,大大的月亮从房顶缓缓升起。奶奶搬起柳木椅,坐在银杏树下,右手摇动着蒲扇,又为我们讲述起嫦娥奔月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奶奶的父亲讲述给她的,数十年后,奶奶又将它讲述给了我们。

“远古之时,天上曾有十个太阳,晒得大地冒烟,海水干涸,老百姓苦不堪言,难以生存。有个名叫后羿的英雄,凭借宝弓神箭,射下了九个太阳。人们对他极为敬重。”

“后羿有个妻子叫嫦娥,美丽贤淑,心地善良,众人都对她喜爱有加。一日,后羿前往昆仑山访友求道,偶遇王母娘娘,便向王母求得一包长生不老之药。据传,服下此药,便能即刻升天成仙。然而,后羿割舍不下爱妻,只好暂且将药交予嫦娥珍藏。”

“嫦娥将药藏进梳妆台的百宝匣里,未曾料到被后羿的徒弟蓬蒙瞧见了,他乃是个奸诈狡黠的小人,一心妄图偷吃后羿的长生不老药。”

“三天之后,后羿外出打猎,心怀不轨的蓬蒙佯装生病,留了下来。待后羿离开不久,蓬蒙手持宝剑闯入内宅后院,威逼嫦娥交出那包药。嫦娥迫不得已,仓促之间将药全部吞入肚里,随即直冲云霄。由于嫦娥深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最终她在离地球最近的月亮上停驻成仙……”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又至中秋月圆之夜。奶奶早已如同嫦娥一般奔月而去。虽然录音带里仍能听到她生前洪亮的声音,却再也无法目睹聪慧贤达的奶奶。

我依稀瞧见那几盘五仁月饼和满桌的菜肉佳肴,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八仙桌上……

中秋,不单是月亮的节日,更是思念的节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思绪纷繁,仿若回到了那片黄土地,那片孕育了我生命与梦想的故乡。叔伯们,那些曾经在田间辛勤劳作的身影,如今已然消逝人间,他们去往了一个没有病痛折磨的地方,那里有着无尽的宁静与安详。但他们的笑容,他们的故事,如同那村西边的小溪,流淌在我记忆的长河之中,绵延不绝,温暖着每一个渴望归家的游子。

中秋的夜晚,我伫立在窗前,凝视着那轮明月,仿佛能够穿越时空,望见故乡的山川湖泊,听见那熟悉的乡音,感受到那份久违的温暖。月光如水,倾洒大地,也倾洒在我的心灵之上,它带走了尘世的喧嚣繁杂,留下了内心的宁静与平和。

思念,是一种温柔且强大的力量,它连接着过去与现在,连接着远方与家乡。在这个中秋之夜,我想对天堂里的亲人倾诉,你们的爱,如同那村西边的小溪,永远在我的心中流淌,赋予我力量,给予我温暖。

虽然我们无法相见,但这份思念,如同皎洁的月光一般,穿越时空的阻隔,照亮彼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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