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意盎然。
站在桂花大桥上眺望,蓝天映衬下,那波光粼粼的南茅运河,宛如一条延伸去天际的银色丝带。真是百里银河映蓝天,南茅运河名不虚传!
我是宏伟的南茅运河兴建工程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这是我一生引以为荣的事,也是我终身难忘的事。
那是半个世纪前的1975年秋天,那年我正在荷花嘴中学读初一。某天,擅长文艺工作的班主任朱彩霞老师,通知我参加学校文艺宣传队《园丁之歌》节目排演,说是去工地慰问演出。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们的节目正式出演。校长和老师带队,带着我们演出队来到南茅运河工地,在工地的荷花嘴公社指挥部所在地表演节目。不负众望,我们的演出十分成功,还有记者拍照采访我们。工地上的父老乡亲们,都夸我们的节目演得好,给他们带来了欢乐。
演出结束后,在老师带领下,我们小演员也一道投入到了工地火热壮观的劳动中,我们挖的挖,挑的挑,抬的抬,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我们抬几箢箕泥巴不算什么,能为开挖运河助一臂之力是我们的光荣。”我回答采访我的工地记者。
上工地慰问演出,我眼界大开,那壮观热闹的场面,到现在都让我记忆犹新——整个南茅运河工地绵延百里,一个公社设一个指挥部,一个大队位居一块地段,一个地段可见一面飘扬的红旗,一架高悬的喇叭。时值初冬,可人人热汗淋漓,即使满满的担子压弯了腰,粗糙的扁担磨破了肩,螺蛳蚌壳刺破了脚趾,也没有谁叫苦叫累。
敢于挑战的南县人民,连续奋战68个日日夜夜,一条南起茅草街镇,与淞澧洪道相接;北止县城之郊,与藕池东支河相通的南茅运河顺利竣工。
建成后的南茅运河,给生活在育乐垸内几个乡镇数十万父老乡亲带来了空前福祉。近30万亩耕地面积,能基本保障春华秋实、旱涝保收。每遇旱涝特殊情况,运河发挥其作用,展现其优势,河随人意,水随河泻。
而未通运河时,水利设施不全、排灌不畅,父老乡亲受苦受损。我家住与南茅运河比邻的清水堰,地势低洼,每逢雨季一场暴雨,队上上百亩良田,将一夜间沦为一片汪洋。作为生产队队长的父亲,清晨背着铁锹去巡田,眼看稻田里的水与大渠小沟的水联通一片,禾苗被淹得“阿噗”“阿噗”。见状,父亲欲哭无泪。稻田的水要赶快排放,机械有限,父亲就组织劳力,用水车车,用戽斗戽。等田里的水退去,可禾苗早蔫黄了。
运河运输的便利,很快带来了两岸产业的发展。乡亲们的农副产品要外销,近到县城,远至益阳、长沙,只要先天捎个口信,次日运河里的船只就机声隆隆驶来了。满载希望的船只在运河里溅起阵阵浪花,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村民的生产和生活更添生机活力,日子也好似芝麻开花。
往事历历。家住运河边,运河上的那只渡船,摆渡的那位独腿大叔荡出的吱呀吱呀的浆声,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我上县去,花5分钱过渡去运河对岸的公路搭汽车,这样又划算又省时,比起原来要绕道老远才到县城,光里程就少走五六里。我不曾忘记,在县教师进修学校学习的那段日子,就是天天听着运河的浆声早出晚归的。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1994年秋,我县再次吹响南茅运河延伸工程建设的号角。按家里的田亩分摊劳动力,我家有4个劳动日的土方任务。那时父亲抱病不能劳作,我正由师范学校分配到家乡荷花嘴中学实习。于是,我利用几天的时间肩挑背扛,再次参与南茅运河建设。为了抢晴天抢进度,我天天早出晚归,带饭在工地上吃,累了也不休息。
延伸后的南茅运河功能更全、作用更广,在整体上,形成了一个环绕育乐垸的“南引北泻,东排西济”的排灌体系,并沟通了淞澧洪道、常鲇航道和藕池河系的水运交通。
五十年沧桑巨变,南茅运河助力了南县的变迁与发展。
车行运河,但见路桥通畅、产业基地、工业园区应有尽有。譬如今知香米业,已成为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年产30万吨南县稻虾米。南县稻虾米好吃又健康,品牌响当当。运河经济给南县的经济社会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运河两岸的湿地公园、文化广场、作家书屋、水榭亭台等一应俱全,是老百姓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日暮晨曦,我常徜徉河边风光带,所见皆为风景,晨练健身的,晚钓休闲的,练唱怡情的,谈情悦心的……无不满面春风、笑靥温馨。
面朝运河,我的思绪似脚下一泓碧水。想当年,我从乡下清水堰来到县城居住,到现在的书香苑,时光历经数十载,住房几度变迁,却总在运河边,我已从懵懂少年,到了白发老头,可我与运河结下不解之缘。
在我心中,南茅运河,家乡的河,不仅是50年来护佑我们几十万南县父老乡亲的地理意义上的河,更是一支让南县人民奋进激昂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