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请给我一双翅膀……

——给永远留在暮春江风里的妹妹

此刻我的掌心还攥着最后一条消息

像攥着一块未融化的冰

“哥，桥上有风在推我

要把我带向那没有归途的远方

……”

这行字比黄昏更锋利

割断了十六年兄妹相连的脐带

三十米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我的双腿在沥青路上长出根须

而你的白校服正在半空盛开

像被暴雨打湿翅膀的蝴蝶

江水漫过你发梢时

我的呼喊卡在喉间结成血痂

桥灯次第亮起的瞬间

每一盏都变成你书桌上的台灯

照亮未写完的周记本

“假如我有双翅膀……”

你曾把作文纸折成纸鸢

如今却把自己折成江心的月亮

苍天啊，请借我钢铁的羽毛

让我在倒流的时光里俯冲

用翅尖截住那声水花的叹息

或者赐我鱼类的腮

在混浊的江底打捞

你书包里未拆封的《飞鸟集》

夜色漫过桥墩时

我数着波纹缝补呼吸

每一圈涟漪都是你未完的句子

对岸塔吊的探照灯扫过来

恍惚看见你站在光的阶梯上

回头说课本太重，想换双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