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冬天,村里拉上电,人们都乐坏了,都说:“这回过年可亮堂多了”。 小年了,年味也浓了,人们都包饺子吃。走在街上能零星的听见孩子们放鞭炮的炸响。 最高兴的是我和爸一起到六里远的供销社买年货。买几斤冻秋梨,二斤桔子瓣糖块,几张年画,还有一刀带有图案的糊棚纸,还有几斤白纸,这是用来糊墙的。但最少不了的是买几包红蜡烛。爸说:“红色吉利,过年了电就不够用了,预备着。” 爸把买回来的糖和冻秋梨用小筐盛了挂在仓房横杆上。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有时就背着哥哥偷两块糖。被妈发现了,妈就骂到:“这个奸臣,着急过年了。”挨说归挨说,甜了嘴巴才是真格的! 到了腊月二十八,妈和姐姐们就开始蒸馒头了。爸则拎着斧子,到村后的树林去劈树墩,用劈回来的树墩把锅烧得开开的,蒸馒头。妈妈就把蒸好的馒头拿出去冻。她还有时揪一块面团,放在火盆中烧熟给我们吃。二十九烀肉,那阵阵肉香就像锥子一样钻进鼻孔。我们瞅着肉锅,眼睛发直。妈这时就把烀熟的肉切成片,端给我们,她就笑咪咪地瞅着我们头也不抬吃得满嘴流油的馋相,一个劲儿地告诉我们:“别喝凉水,坏肚子。” 晚上,妈炒好瓜子,就和爸 、姐、 哥他们开始往棚上糊带菱形块的花纸,糊完棚就往贴完白纸的墙上贴年画。俺们这帮孩子们可不管那事,拎着用烧掉底的罐头瓶做的灯笼,走东家串西家。 年三十穿上新衣服,兜里揣着瓜子,拎着灯笼一会儿到老张家牌局看“四拿一”,一会儿到老高大爷家听他讲一段评书。 吃年夜饭,却停电了,妈把红蜡烛点着。看着棚上带着菱形块的花纸和雪白的墙上贴着的年画,听着外面鞭炮像爆豆似的,我真佩服爸想的周到。过年真好。 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想起几十年前的过年情形,仿佛闻到那浓郁的肉香,感觉那红蜡烛照亮的童年,那温馨不禁从记忆深处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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