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低垂的窗帘，遮住了老式的玻璃窗。才下午六点，屋子里已有点儿暗了。台式旧电脑的莹光，清楚地映照出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老脸。满头银发下，眼皮松弛的双睛，依然炯炯有神。枯柴似的双手，娴熟地敲击着键盘。

“爸一一随着一声亲切的呼唤，女儿小霞已推门进来。她带进来的阵风，将窗帘卷起一角。

“你这丫头，就不该托生成女孩儿！一一查到了吗？”于老汉停止了敲击键盘，问道。

“查到啦。”

“查到了？”于老汉惊喜地问着猛地站起来，随即“哎哟”一声，跌坐在椅子里。

小霞急忙过来扶他。责备道："你那么高兴干啥？是英文签名secretvy"

“啥意思？”

“暗，暗暗地。”

“爱，难道会是一一”

“会是啥呀，没人跟你逗着玩儿。是这个暗。”小霞说着吧窗帘拉到了一边，让窗外的光线流进来：“那个‘爱’是我们年轻人的专利。嘻嘻”

于老汉有点儿尴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这次出车祸有人寄钱，上次咱家失火有人寄钱。这两次虽然相隔十几年，但是否可能是一个人”

小霞哈哈大笑：“爸，你不是说没给过别人恩惠吗？那就是上辈子谁欠你的呗。现在还了，咱家经济上又紧张，你就花嘛。再说也没办法还呀！”

“算啦！这事儿先放一放。我问你，文斌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爸，您就别操心啦!那家伙心胸狭窄，他吃醋”

“你也太不象话！和风山吹就吹了，还来往个啥？怪不得人家文斌”

“现在是啥年代？夫妻不成情义在。做不成夫妻做朋友。这有啥？还让我象你当年一样？我听说过，谁都看出你和你那同学爱上了对方，可你们都不敢面对。结果呢”

结果心上人嫁给了别人。所幸的是嫁给了一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一个大款。

“爸，如果我象你”

于老汉突然发了火：“你给我闭嘴！别啥都跟西方学。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中国人没那么自私。他是要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的。明天，你把文斌给我请回来。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还有，把这两笔钱以那个英语签名的名义存到银行。”

小霞见老爸发了火，连忙安慰他：“爸，你别生气。我明天就把文斌带来还不行吗？就是，就是那钱要存多长时间呢？”

于老汉余怒未消，吼道：“存一百年，存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