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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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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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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成长

儿子是在县人民医院出生的。每次路过县医院,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朝那座白色的大楼张望,哪怕是驾车经过,我也会不由自主地踩一下刹车,向那座大楼瞟上一眼,仿佛看见刚出生的儿子被护士裹在毛巾被里,正等着我去抱他。

医院离家很近,走出住宅区,横穿马路,向北只有两分钟路程。妻子临产前,医生将胎音扩音器放在妻子腹部,儿子强有力的心跳声立即在病房里弥漫,那“嘭、嘭、嘭”的心音犹如铿锵的战鼓,听着很是让人振奋。

妻子分娩时,医生准许我进入产房陪伴,儿子出生的每个细节都让我刻骨铭心。漫长黑夜过去,东方露出鱼肚白,小鸟开始在树梢歌唱,当一抹晨曦照亮天际,儿子降临人世。他哇的一声啼哭,让我激动不已。当我从护士手里接过儿子,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圣与伟大。

人生如海,在不可知的海域上,一定有无数生命的小舟,其中有一小部分会进入人类的视野。每只小舟从桅影初现,到依靠此岸,还要经历一段漫长的漂流。随着妻子肚子的一天天隆起,我仿佛看见一只陌生的小舟,我对它一无所知,它却正命定向我缓缓驰来。

为什么说是命定?事实上,它完全可能永远散落在人类视野之外的那片神秘海域上,找不到一个可能帮助它向人类之岸靠拢的方向。譬如说,如果不是妻子的安全期提前,就不会有儿子。儿子完全是偶然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是,世上有谁的出生是必然的呢?即使是在一个选定的时刻播种,究竟哪一颗种子被播下仍然全凭机遇。儿子的到来让我们拿不定是留还是舍,但我们最终选择留下,因为我们相信儿子的诞生必定有着神圣的使命。

儿子还没出生,我们就琢磨着给他取名字,那本新买的《现代汉语词典》被我们翻得卷了页,想着如果是女孩该叫啥,如果是男孩又该叫啥。纠结很久,儿子的名字都未能定下。我与妻子是在成都军区空军大院认识,我们决定把儿子的小名叫做嘟嘟。儿子出生后,老家爷爷给儿子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儿子姓蔡,单名一个秦字。儿子的名字与歌星蔡琴同音,加之他甚是可爱,邻居和阿姨们都亲切地叫他“芹菜”。

儿子就像庄稼地里施足了肥的禾苗,铆足了劲向上生长。他断奶,长牙,牙牙学语,快乐地长高长大,可儿子出世时皱着眉头的模样似乎就是昨天。当他站起来蹒跚走路的那一刻,他兴奋不已,我惊喜万分。某月某日发现他又长高了一公分,某月某日发现他会说流畅的短句子了,当他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星星月亮在一起,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句子时,我被他磨得精疲力竭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我忍不住在他小脸上亲吻,他也回应着亲吻我的脸颊。

儿子两岁,我调到市直机关工作,十天半月回家一次,回家敲门:“嘟嘟,来给爸爸开门。”家里立刻传来儿子欢快的声音:“哦,来了,等一下!”门一打开,他兴奋地叫爸爸,张开手臂说,爸爸抱抱。我蹲下身,把儿子抱在怀里那一刻,内心的幸福感真是无法形容。有一次我叫儿子开门,儿子在书房里玩游戏动作慢了半拍,妻子给开了门,儿子见状后不乐意了,他哭泣着拍打妈妈说:“打你,你一点都不乖!”怎么哄也不行。没办法,我只好重新走出家门,让儿子亲自给我开门,这样他才停止吵闹。

妻子是部队通讯总站的业务骨干,她在儿子会说话后立即教他记住我们的名字和单位,教他记住我们的电话,记住110报警电话,并教他使用固定电话拨号呼叫。儿子学得很快,他第一次给我拨电话时,妻子说,儿子有点紧张,也有不安,但在妻子的鼓励下,他顺利完成拨号。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刻,他兴奋地大声叫爸爸,我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自从有了儿子,每有空闲我和妻子总会带他出去看世界。在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我们就抱着他,或者背着他,他在我们的怀抱里或者脊背上感受着对新世界的欢喜。记得第一次带他去南宁,我们入住南宁饭店,正是服务员交接班的时间。我抱着儿子往前走,他趴在我肩膀上向后看见那些服务员,他学着我平时给小姐妹打招呼的模样说:“阿妹,阿妹!”那些服务员全都忍俊不禁。一个小姐姐走过来亲昵地摸着他的脸说:“哟,小朋友,你可得叫我们阿姨!”在百货大楼,看见商场里悬挂的兔子头像,他指着兔子头像大声说:“小白免!”他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儿子两岁多的时候,我带他回老家探亲,在老家我们常常乘坐11路公交车,他坚持要坐最前面的位置,而且不要我抱他,他小手紧紧抓住扶栏,好奇地打量着车内车外。从那以后,儿子开始对公交车感兴趣,甚至迷恋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占据了他的全部空间。我抱他的时候,他让我双手十指交叉,坐在我手掌上,背靠我胸部,双手模仿汽车雨刮运动,嘴里念叨着11路公交车的报站,那模样非常有趣。儿子对公交车和大客车很感兴趣,在路上看见来往的各类客车,他都会兴奋地指着叫公交车。儿子对公交车的喜爱近乎痴迷,他所有的玩具里,公交车模型占了多数,甚至睡觉时他也抱着公交车模型不撒手。

一次,我与妻子开车带他去南宁,他闹着要坐公交车,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妻子带他去坐公交车,我开车到顺路的公交车站等他们母子俩。儿子比较贪玩,每天晚上乐此不疲地玩公交车,不玩到睡意朦胧睁不开眼,是不肯睡觉的。他玩够后可苦了我们,为他收拾这收拾那忙得不可开交。妻子感叹,有了儿子后我们的两人世界越来越小了,但有了儿子这颗调味豆,我们的生活却增添了许多欢笑。

儿子上幼儿园中班时,已经认识一千多个汉字了,我用儿子认识的字给他写了一封信,寄到幼儿园请老师转交,老师把信交给儿子,让他在班级诵读,他害羞不肯,但他一直把那封信紧紧地攥在手里。妻子去接他的时候,他老远就挥动着手里的书信说:“妈妈,爸爸给我来信了。”

迷恋公交车的儿子还喜欢看红水河,红水河的源头在我的家乡。在我的家乡,人们称之为南盘江,到了我工作的地方,人们叫它红水河。在红水河的源头有我的父亲母亲,也有我的兄弟姐妹。每次站在红水河岸,看着湍急的河水向东而去,儿子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我明白,儿子与我一样不是在赏河而是在思乡。红水河发源于我的家乡马雄山麓,看见它,我们就会想念家乡的亲人。

幼儿园过圣诞节,儿子回家后表达着对圣诞节的憧憬。他说如果我们家有圣诞树,圣诞老人是不是就会送礼物来给他。我听了心里一动,决定实现儿子的愿望。我带他到郊外松树林砍了几枝松枝,买了缤纷的彩灯。回家后,把彩灯悬挂松枝上,彩灯通电后闪耀着七彩光芒,松枝因彩灯的点缀而生动起来,儿子高兴地拍着小手欢呼跳跃。我悄悄去超市买了巧克力和糖果,告诉儿子,今晚圣诞老人要来送礼物给他,如果他早点睡,圣诞老人就能早点送礼物来。儿子洗漱后立即钻进小被子,愉快地进入梦乡。等儿子睡着后,我把巧克力和糖果轻放在他枕头边。第二天早上起床,儿子看见礼物,他尖叫着跳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

我喜欢在儿子进入梦乡后静静地坐在旁边看他熟睡,他常常在睡梦中笑出声来,有时小嘴蠕动着喃喃低语,手脚在被子里时而打动两下,百般娇态尽入眼底,使人忍俊不禁。有子如此,我心足矣。

美国著名作家塞林格在他的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中说,他的最大愿望是为一群孩子当好守望者,看着他们愉快地做游戏,一发现有人到了危险的悬崖边上就立即把他拉回来。我也有这样的愿望,我甘愿当好儿子的守望者,看着他愉快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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