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伯牙台
我踩着龟山的日出走进伯牙台,看见“高山流水”匾额,仿佛听见了你的琴声。阳光洒在知音树上时,琴声在月湖的浪花里飞溅。
伯牙亭空荡荡,唯有竹影在墙上摇曳,一曲《水仙操》,半阙《雉朝飞》,仿佛断了弦,忽然有雨滴敲打着琴台,像迟到的应答。
伯牙台是月亮的缺口,每一片瓦都盛过唐朝的露水。李端醉倒的夜晚,“抱琴看鹤去”,如今鹤踪杳然,唯有长江把旧事卷成浪,拍向沉默的堤岸。
我数过伯牙台的台阶:七层是离别,十二层是相逢,最高处,悬着一根透明的弦——风拨它,江涛和;雨拨它,山峦应。
知音难觅——钟子期听懂的,是琴声?还是长江水推着朝代更迭的叹息?此刻,我的影子与琴台碑重叠——鹦鹉洲的芳草,年复一年,把答案染成萋萋的绿洲。
归元寺的晨钟暮鼓,数尽人间聚散。唯有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弹。
我带上一枚龟山石,它似乎说: “沉默是最深的琴声。”长江在我身边后浪跟前浪,像俞伯牙,把高山流水唱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