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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桂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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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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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记忆

今年大哥已经六十多岁,他做起了奶站生意,每天忙碌着,但那忙碌里有着他对生活的热爱。而我呢,人生半百,仍然坚守在教育一线,看着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成长。乙巳年正月亲友聚餐,倾听大哥一通念念不忘。回首旧时光,那些和大哥一起经历的亲情往事,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可见,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不会褪色。大哥的记忆里装满了那些年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我们共同的欢笑、汗水,还有那永远不会改变的亲情。

二十世纪七十八十年代,那是个物质匮乏但乐趣横生的年代。我那时候还小,一个饥饿难耐的午后,我又哭又闹,家里实在是穷得叮当响,毫无办法可想。可大哥却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大哥找来两块砖头,平行立着放稳,之间距离刚好支撑一个茶缸。于是他就在砖空生枯枝火,在茶缸里煎鸡蛋糕,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但鸡蛋真的眨眼就熟了,那简单的器具却能做出美味的食物,现在想想都觉得有趣。在穷困日子里,根本见不到一颗糖影,这鸡蛋糕就是一抹甜,能活命的甜。在困难面前,大哥的爱与智慧创造了奇迹。

冬天的家乡,于我而言,宛如一个充满童趣与温情的乐园。暮色渐渐笼罩大地的时候,那是一段充满神秘与期待的时光。放学后,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跟着大哥去林子里打雀。家雀在冬天会选择密集的树木作为栖息地。刚好我家附近就有一大片杨树林。大哥有一杆气枪,我则拿着手电筒,负责照亮。我们之间仿佛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大哥一个手势,我便心领神会,屏息凝神,安静待命。大哥眼力极佳,技术过硬,一弹一个准,每打中一只雀儿,我便小步欢快地挪过去,迅速捡起,放入布兜里。然后跟着大哥继续寻找下一棵树,期待着下一次的收获。一个晚上,有时候能打好多只呢。

回到家里,那些雀儿可以扔灶坑里烧着吃,也可以架起火来,烤着吃。无论哪一种吃法,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家人们吃的少,而我却吃的多,心里想着自己干得多,吃得多,理所应当。那贪吃、受宠的童年我也是醉了。大哥却几乎不吃,他以技术为乐,以我的快乐为乐,以家人快乐为乐。大哥就是这样的大哥,是我唯一的亲大哥。除此之外,我还有三个亲姐姐,我是家中老五,老疙瘩。

家雀在农家小院里穿梭,它们啄食着玉米、谷子、稻穗,我总觉得它们是害虫。不过,家雀也给我的童年增添了别样的色彩,那是一个温饱又快乐的童年,充满着难以忘怀的记忆。大哥的这把气枪,是朋友给的,我时常看着大哥拿着气枪对着家雀,仿佛那是我们守护粮食的一种方式。没事的时候,大哥会把气枪擦得锃亮,好像是对兄弟情意的特殊珍视。后来啊,大哥去工厂里做技术师傅,比较忙了。有关部门又下令不让使用气枪一类的武器,我也渐渐长大,大哥就把气枪上交了。那些与家雀相涉的日子,成了岁月长河里一痕独特的回忆。大哥是我敬佩的打雀英雄,而我是打雀英雄身后的无忧无虑的小跟班,偶尔想起,心中满是温馨与感慨。

天上飞的,大哥会把它弄到手,对付水里游的,大哥同样也很有本事的。我的家就在一座千年古城,古城的北边流淌着红山河,人们也叫它护城河,像一道屏障,守护着辽金时代的帝王居所。这红山河便是我故乡的小河,河里游鱼还真不少呢。大哥想尽各种办法,总能抓到鱼儿。瞧,大哥挽着裤腿,抓起泥巴,砌成小坝,身子像一张拉满的弓,神情专注地盯着小河水。突然,他噌的一下,手疾眼快,鱼儿便成了大哥的囊中之物。不管是小的大的游得快的游得慢的鱼儿,总有一些逃不出大哥的手掌心。其实,抓鱼本身是乐趣,但真正的目的是给小妹我吃。我在岸边蹦着跳着,心里满是欢喜。

不久,我像小兔子一样,乖乖地回到家中。大哥又建起了砖头炉灶,开始烤鱼。他手中细棍转动,火上鱼肉渐渐变焦黄,烤完一面再烤另一面,我的小眼睛盯着,一刻不离。那香味慢慢扑进鼻孔,撩拨着味蕾,馋得我直咽口水。终于大哥发话,可以吃了。我一蹦三丈高,喜滋滋地凑过来,在大哥的指导下,一小块一小块慢慢嚼着吃了,小嘴残留着肉渣渣,令人哭笑不得。这种野味的香,野味的趣,是成长当中的莫大力量。它让人忘却生活的贫乏,童年的单调。也许如今的孩子们,那些丰富的零食,那些多彩的玩具,那些天南地北的游走,都无法媲美这种乐趣。至少在我心中如此。

都说人到中年常常怀旧,我这也是一种吧。现在衣食无忧,生活条件也算是很好了,不知怎的,就觉得这些过往,越品越有味道。在往昔的岁月里,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子,如今却宛如珍贵的资料,值得整理、落笔。每一个回忆的片段,都像是被岁月精心雕琢的美玉,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恍惚中,须臾间,竟觉得自己拥有这世界上稀缺的宝藏。人生有追忆,竟如此幸福。回忆就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电影,在脑海中不断放映,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温度,那些曾经走过的路,遇过的人,经历的事,都成为了生命中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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