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
年初四中饭后,镇上买了箱牛奶,一袋芝麻糊,一袋核桃粉,驱车去小郭庄看望大姑。
小郭庄是我妈妈的娘家,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大姑妈嫁给了大舅(舅舅的叔兄弟),大姑父也叫大舅,理论上是亲上加亲吧,可是因为各种原因,关系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融洽。
大姑家还在老的村子外面,老村里已经没几户人家了,童年记忆里外婆家就在老村里,土墙草顶,旁边是一个小学校,一至三年级同间教室,里面是粘土做的土桌子和土板凳,小时候去舅舅家过暑假,经常在教室里玩,一晃几十年过去,老村里的人家都搬到了靠104 国道边上的小区里,大姑家没有搬,依旧在村东头,两套前后两进的房子,一处是大姑家住的,一处是表弟家住的,表弟镇上买了房子,搬到镇上去了,房子空的,只有大姑老两口住在老房子里。表哥大学毕业在县城工作,自认在县城里安了家。
房子前面有还有田地,种了小麦,中间留了一条路,车子开到路边的时候就进不去了,停在路口,大姑家的门没锁,进了院子的前屋,叫了人没有应,里面传来几声狗叫,想是大姑家养的狗吧。会不会没人在家,前几天舅舅家表弟说大舅身体不好,卧床不起,估计不会出门,手机里存了表弟的电话,就拨了电话,还没等电话接通,大姑从隔壁房子里走了出来,看看是我,马上把我拉进屋里,大舅躺在床上,大姑就跟大舅说,“二忠来看你来了“,说着就拉大舅起来,我放下礼物,帮忙一起把他拉起来坐在床边,八十多岁的人了,衣服穿的很整齐,中山装的外衣,扣子都到了最上面一颗,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大舅起来,戴上花镜,看着我好像认不出来,大姑在旁边一再解释,耳朵也聋了,声音听的不大清楚,以前大舅给我的印象是身体很强壮的,一米八几的个头,走起路来都一路生风的。大姑说了大舅之前跌倒的前后经过,现在好多了,可以坐起来了,后续多锻炼锻炼,或许能起来走走,大姑身体矮小,也比较单薄,大舅身材魁梧型的,照顾他颇费些力气,但大姑没有怨言,听着大姑说起生活起居的事情,感觉大姑是劳苦一辈子的命,和爷爷的性格很像,内向不善言辞,是个只知道拼命劳作的人,以前年轻时遭婆婆罪,记得奶奶在的时候,大姑回娘家都是徒步走了三十里地,婆婆不给坐车的钱,对此爸爸对他们家意见很大,过年的时候还记得大姑和小姑一起在我家磨豆浆做豆腐,都是奶奶指挥做的,奶奶虽然身体不好,但很聪明,懂得比较多,做出得豆腐很鲜嫩好吃。后来大姑的婆婆卧床后还得是大姑照顾,一直到走,现在又要照顾大舅,好在是身体还好。
大舅也清楚了是我去看他,说不上话,也听不见大姑和我说什么;聊了他家表哥大马和表弟二马家的情况,小孩子们也都大学毕业工作了,表弟家的娃还考了公务员,挺好的;大姑说现在干不了活了,只能在家照顾他,也没时间去耶稣教堂去了;俩孩子还好,都会隔三差五送菜送肉过来,有事情,打个电话就会马上赶过来,也还好了。听着大姑说着,想着这情况也还不算差,也祝愿老人家早日康复,能健康的安享晚年;大姑/大舅他们和我们家的往事我了解的不多,也不想知道过去的任何所谓的“恩恩怨怨“,说到底,过去农村的事情无外乎因为太穷,在那个食不果腹的日子里,谁能考虑到方方面面呢?有时候和老爸聊起往事,还是对他们家生气,我就劝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也没啥了,亲情还是在的,毕竟是亲姐弟。
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吧,我便起身要回去了,大姑送我到路口,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都五十多岁了,父辈们也都八十左右了,我们在变老,而他们却渐行渐远,能见面的时候就多见一次了。
写于2025年2月12日元宵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