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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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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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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计划+《孤儿》+杨芊一

 电话那边雨下得大,叔叔的声音若隐若现,并不能在嘈杂声中那么清楚地分辨出他在说什么,只听得了他最后一句话。

“小子,我问你,当某一天,我们的星球即将消失,你会选择留下来与她共存亡呢?还是作一个苟且残喘地逃到外太空孤独漂流的流浪者呢?”

陈安坐在阳台上,看着璀璨星空,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为她跳上最后一支舞,带着她的种子去太空流浪,直到找到安家的地方,然后复活她。”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是地球的遗孤,可也从未失去过地球,从始至终我们都有家,只不过母亲消亡了。所以叔叔你说得不对,我们不是流浪者,而是孤儿。”

叔叔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车”外的狂风,它张牙舞爪地吞噬着这个世界,然而电话另一头却是晴空万里,有时候陈安总觉明明是同一个地球上的同一个地方,可两边的天气却像是在两个世界。

“叔,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在同一个时空啊?”陈安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着。

“没准你的猜测是对的呢?”叔叔回答了他内心的独白。

陈安挑眉,一脸鄙夷:“叔,你别蒙我,要是有这项技术,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叔叔笑了,但陈安听不出他笑的含义。

“那我和你的对话又是什么?做梦?”

陈安的叔叔是一个神秘的人,从小到大只存在于母亲的回忆里,陈安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就连照片也没有,只听说他的工作特殊没个十几二十年是回不来的。直到有天一个陌生电话打来,那人说自己是陈安的叔叔,核对身份确实是,母亲也确定他是叔叔。

陈安与他聊得来,几乎每个月都要通话,叔叔会教陈安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用面包给大脑泡澡、用蓝花楹喂养带翅膀的老虎、制作黑水可以解百毒等乱七八糟的荒诞东西,陈安小时候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直到小学时候被同学嘲笑他才意识到不对劲,那分明是他叔叔在戏耍他!

似乎戏耍他是叔叔唯一的乐趣似的,反正那家伙总是乐此不疲,听到陈安真相信闹了笑话也只是在电话里咯咯笑,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长大后更觉得叔叔就是个神经病,有时却也会说出奇奇怪怪又有道理的话,比如:我和你说的为什么不是对的,为什么大众所认识的就一定是正确,那些所谓荒诞的不过是你没见过,又不是不存在。

好一个唯心主义,但唯物的正确性建立在现有认识上,也是一直在不断打破重塑的过程。但在陈安眼里,这些都只是他叔叔戏耍他的借口!

可今天这对话陈安就听不懂了,叔叔又犯病了?

叔叔的声音温柔,充满磁性却也有力量,笑起来还带着几分青春的朝气,听声音,叔叔年纪似乎并不大,没准后面还有一群小姑娘追着他跑呢——母亲常说叔叔大小就招女孩子喜欢,笑起来很好看,人也绅士,唯独就是脑子有问题。

陈安都怀疑不是他有特殊工作,而是被关在精神病院了!

“地球死了,你们也死了,我才是孤儿……你不是。”

沉默许久后,叔叔突然开口。

陈安有些生气了,他在否定自己存在?可自己就是这么好好地站在这里,明天要继续上学,后天也要继续考试,他想说自己是不存在的,生命没有意义?好荒诞,好搞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按你说的,我们也许只是你记忆中的一环,或者说是虚假的存在,那你告诉我这些或者让我意识到自己不存在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你一直欺骗自己呢。”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雨声那么大,世界却那么安静,似乎没有活物一般。

“陈安,你是否真实存在或已死亡对你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所有人都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一直以生活下去,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同,你到死亡都不会见证那一刻。可是唯有我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地球被毁灭了,整个地球只幸存了我一人。”

陈安不理解,道:“按理光的传播来说,不该是你在未来,应该是我们在未来,为什么却是你先看到未来?你的时间比我们慢?”

“我早就被黑洞捕获了,从我给你打电话那天起。我能感觉它在撕扯我,本想求生才尝试用这个特殊的仪器和你联系,可没想到我看到了更可怕的未来。我意识到,世间本无意义,地球毁灭了,我也在走向毁灭,无论是多么荒诞的事,未来都没有未来了。”

“我才是孤儿,但你们可以是流浪者。”

虚空下,那并不是雨声,真空下没有声音,而是无线电波的哀嚎,指向绝望的深空。叔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渴望着最后的亲人,他不过是想证明他不是孤儿。鬼知道这漫长的孤独中他是如何熬过被黑洞捕获的时间,最后沉寂消匿在了时空碎片中。

陈安不知道怎么回复,也做不出回复了。他眼前膨胀的太阳刺破了夜晚的星空,将地球吞噬……地球在毫无准备下偏离了轨道冲向太阳完成了自杀,被黑洞捕获的孤儿与他的母亲同时消失在了宇宙中。

......

从始至终,没有人有机会成为流浪者,也没有人有机会成为孤儿。而是人类,与母亲一起堙灭、一起重生。

真实姓名:杨芊一

联系地址:上海市徐汇区零陵路520号上海音乐学院零陵路校区

就读高校:上海音乐学院

专业:音乐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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