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敬曾经最伟大的超级文明体-----瞻礼西安大明宫遗址有感
曾经强盛的中央帝国,日渐远去的汉唐盛世。
这个大唐帝国的大朝正宫、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这个帝国最雄浑壮丽、当时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宫殿建筑群,有着“千宫之宫”美誉的大明宫,于公元634-904年,见证了李唐代17朝(唐朝共21位皇帝)、240年的盛衰兴亡。
当年可谓:“山水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前朝占尽天下势利,后寝享尽人间奢华。
如今呢,“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方圆数里参差遍布的亭台楼阁、巍峨雄伟的城墙宫殿不见了,只剩下经过千年岁月长河的洗礼而依轮廓明晰、格局方正的一处处土墩基石遗迹。
这处草木繁盛、布局疏朗、游客悠然的西安城市中心公园,在公元7-9世纪,竟然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贞观长歌,历经1400年沧桑,犹在耳畔袅袅萦绕。
在清风中顶着正午日头,漫步在辽阔的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油然生发思古之幽情,时而心生顷羡,时而壮怀激烈,时而深感遗憾,时而肃穆静思。
我是满怀敬意与深情,瞻仰一个伟大王朝的宏远背景。这一凝眸,就是整整三个时辰。含元殿、麟德殿、三清殿、清思殿、宣政殿和紫宸殿等宫殿遗址………从遗址地域的广袤与地基体势的迎趋,不难想象皇宫当年的幽深宏伟;从冈峦气势的厚重森严至今犹可感受到一千二三百年前皇权逼人的威武庄肃。
我一处一处仔细地瞧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走走停停,有时候全身心躺着,五体投地。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肤,这个遗址的每一处土石墩台,都值得深情的景仰。
我是在凭吊-----凭吊一个文明的诞生、成长、老去与死亡,在它的崛起与没落、强健与疾病之间寻找天道人伦循环的蛛丝马迹。
我的思想之躯,独自伫立于旷古的原野。这是一个在茫茫无垠的时空的坐标中,找寻自身应有位置的虔诚漂泊者,由自己心灵深处向历史转折深处瞭望,表达着纯粹的致敬与反思。
大唐帝国,它的命运莫不成是很多帝国命运的预演?末世王朝,它的结局莫不成是很多王朝结局的前鉴?
日月轮转,轻风拂面,天地无言,大音希声,只是芳草萋萋间偶有鸟雀清鸣,不知涵意如何。
(二)华清池前的联翩浮想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游客趋之若鹜的华清池,情节绯色、名垂青史的华清池,唐明皇、杨贵妃鸳鸯戏水的华清池,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小泥水坑?
深藏宫廷秘事、驰名古今中外的华清池,竟然如此让满怀兴奋的我,大跌眼镜?
辉煌煌的锦绣宫廷被战火摧毁了,光灿灿的金银珠宝被贼人盗走了,亮堂堂的雕栏玉砌被历史尘封了……仿佛是1300年的漫长时光,交织运用它高级的妆扮和扭曲手段,给世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但是证据确凿的是:那令当时世人为之瞩目的富贵荣华,那充满传奇色彩的、流传至今的、繁华精美的文学艺术,真真切切存在过;正是那些业已消失的东西,支撑着仍然存在之物的价值。
来华清池是值得的。毕竟这里有真实而显赫的历史、辉煌而落没的遗迹。这些坑,这也池,这些流传的古老故事和绮丽传说,毕竟是有思想的。
伫立在华清池前,居高临下的凝眸、由近及远的追思、无限视野的环顾与展望,眼前仿佛浮现也一幅幅名画、一部部史诗、一幕幕燃烧的战火和一团团隐去的烟云。
华清池是有热烈思想和浓炽感情的存在。当我目光复杂地聚焦于这汪清波的时候,感觉它也在静默地对视着我。
它让政治家思量兴衰成败,让道学家评判道德人伦,让军事家研究统帅修为,让建筑学家琢磨皇家玉宇,让哲学家探索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让历史学家鉴古观今,让诗人浓情迸发,让小说家生发无穷想象,让我们这些市井凡人浮想联翩。
(三)两千多年过去,秦始皇雄风犹在、令人震撼-----现场参观兵马俑感受
虽然在电视里看见过,来之前也有心理准备,但现场看到如此规模恢宏的兵马俑群后,内心还是很震撼。
从人类的当代文明,跨越遥远的时空,走到2000多年前纵横疆场、灭国无数、天下无敌的大秦帝国勇士面前,怎会没有如梦如幻的感觉?
秦始皇站在权势、力量以及各种资源的至高点踌躇满志,在拥有无限的空间后,又想拥有无限的时间,梦求千秋万代,幻思生前死后,仿佛是一个浪漫主义的诗人。说贪婪,他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贪婪者。
人们常言“秦皇汉武”,但在我心目中:秦皇高于汉武。理由很简单:①“六王毕,四海一”,一统中国者高于开疆拓土者;②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最初创制者高于中兴守成者;③抛开雄才大略、丰功伟绩不说,以兵马俑代替活人活物殉葬,就是一大慈悲,合天道人伦……还有其它一些理由。
兵马俑让我深切感觉:2000多年过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秦始皇,雄风未灭,余威犹在;正如他一统中国、统一文字和度量衡、创郡县制强化中央集权、开辟历史新纪元,造福中华、影响至今一样。
(四)一切重器终会消退,惟其精神实质永存------游西安城墙感想
古代城池的厚重高墙,摆在眼前,确实给人以恐惧感。
可以想象:站在瓮城中央,面对城墙上的林立的刀枪剑戟,以及藏在垛口的莫测的弓箭手,真能让人产生生命窒息的绝望感。
特别是处在有着浓厚的君临天下威严气息的皇城,特别是面对全副武装、寒光闪闪的带刀侍卫,更是如此。
在冷兵器时代,高高的城墙就是一道即使流淌淋漓的鲜血也过不去的坎,难怪坐拥千军万马的统帅也发出“其下攻城”的哀叹。
不过,攻城如挥矛,筑墙如铸盾,守城的总是没有攻城的主动,战役的灵活性和主动性常在攻击一方。
尤其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再巍峨坚固的古代城墙,在战机、大炮、导弹以及特种作战装备等新式武器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甚至在高超战略战术面前也如马其诺防线一样形同虚设。
但是,“深挖洞,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作为一种具体条件下以退为进的稳健策略,仍不过时,永不过时。高筑墙,不惟是一种具体的防守招数,也可是一种抽象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