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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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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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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闹”古街

乙巳年戊寅月庚午日寅时,天地间仿佛被一幅巨大的帷幔瞬间覆盖,没了一点儿光亮。

此时,古街上正在酣睡的石楠被摇醒,有些紧张地张望着。麻雀似乎也被惊扰到了,睁开惺忪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廊郭上一对恩爱的斑鸠像是受到了惊吓,彼此不由得依偎得更紧密了。

在黑黢黢的夜色里,春风和春雨哥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唤醒了睡得像死猪一般的春雪。春雪眯着眼,有些不高兴地嘟囔着:“人家睡得正香,干嘛打扰我。”

大哥春风徐徐地说:“哼,真不知好歹,好心唤醒你,竟是这种态度。好了,现在我俩走啦,可别怪我和你二哥春雨准备到人间一游没叫上你,将来可别落埋怨啊。”

春雪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睁开眼睛,急急地问道:“今日几何?做什么啊?”

二哥春雨显得有些不耐烦,勉强说:“几何?几何,早已是人间二月初三啦。”

春雪听罢,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晃动着轻绵绵的身躯,急不可耐地嚷嚷着:“别价啊,不要丢下我,一定带上我。说不定这是我乙巳年春天给人间最后一场亮相了。如果再不去,说不定会遗憾一整年的。”

此刻的古街万籁俱寂,恰如熟睡的婴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春风、春雨、春雪俯瞰着古街,都被古街特有的神韵所吸引。古街的明清建筑最是令人沉醉,特别是肃穆的古时县衙,更兼有布置在古街各处的石盘、石磨、酒鬼雕像、尧帝雕像、大小不一的酒缸、古树、青石小桥、片片竹林和依墙种植的各色月季等等,所有这些都让它们着迷。

春风说:“这样,咱们哥仨分分工,我打扫卫生,二哥春雨清洗,三弟春雪吸尘。”

春雪兴奋地说:“好嘞,今天看我的吧。我这春天的第一场春雪就是为古街而准备的。”

它们看看天色不早,便开始精心布置、忙碌起来。先是春风持续不断地一阵又一阵清扫,之后春雨闪亮登场,尽心尽力地一遍又一遍卖力清洗,而且清洗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仍不尽兴,便和春风一同携带着洁白而轻盈的一片片雪花儿作伴现场认真视察。

春雪被深深感染着,情不自禁地说:“即使此时的我化为了雨水,也心满意足,在所不惜。”

就这样,春风、春雨、春雪相互陪伴着说说笑笑一同奔赴人间的古街。

一路上,春雨打趣地说:“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啊。”

春雪也不甘示弱,说:“让我说,春雪更独特嘛。”

于是乎,春雪再也顾不得春风和春雨的感受,抽身而去,开始了一波又一波、不知疲倦地扑向古街,大有要融化古街里残留的每一粒灰尘之势。它说:“有我春雪的到来,古街必须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春风看到春雪如此可爱的行为,自是不敢怠慢,心中甚喜,根本不可能埋怨,非但不嫌麻烦,更是助力加油,如影随形。它悄悄对春雨说:“咱们来个风到雨到如何?”想不到,春雪的耳朵极其灵敏,早已捕捉到了二人的对话,大声喊道:“不行,咱们必须一起到,永不分离。”

于是,天地间,古街上,全都是它们的身影。它们三者结合,明确分工,各负其责。春风把古街吹了一轮又一轮,春雨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春雪覆盖了一次又一次……

它们兢兢业业,认认真真,不厌其烦,最终春风说:“我尽力了。”春雨说:“可以了。”春雪说:“刚才只是小打小闹,下边我可要大显身手了,看我的吧。”

春雪说到做到。于是乎,它开始变换着身形,一会儿是雪片,一会儿是雪花儿,一会儿是颗粒,自上而下,自左而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整个世界到处都是春雪的身影,春雪的世界,春雪的天下,仿佛此时春雪真成了主宰世间一切的总指挥。

它不说累,不说苦,更不嫌麻烦,就是尽心尽力,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把一冬的愿望化为现实,让许许多多的人们尽情享受这份迟到的仲春雪景。

它有些动情地说:“今天我是主角,两位哥哥可以退场了,下面看我的。”

此刻的天色早已破晓,天地间灰蒙蒙的。可春雪早已按捺不住了,但见它一会儿满天飞舞,一会儿摇摇晃晃,一会儿东倒西歪,一会儿忽上忽下,所到之处尽显它曼妙的舞姿和婀娜的身姿。

它其实内心还有一个心愿,不甘心就这样平平常常、随意散落在人间,它要别具一格。于是乎,它的身影悄悄地隐匿于石楠的枝条下,窥探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不大工夫又爬上了高高的树梢,为的是看得更真切。不久,它变换身形,更缓缓地从门缝里悄无声息地溜进屋子里,一探究竟。它好奇地左顾右盼,环顾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坛坛罐罐、瓶瓶瓦瓦,那里面飘散着一股又一股气味浓郁而芬芳的酒香,溢满在整个房间,让人留恋。

它的好奇心占据了它的身心,又钻进了石磨、石盘里,把酒鬼雕像看了个遍,观瞧了尧帝许久,对悬挂在半空里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灯笼又摸又推,很是不舍,旋即转身又站在屋顶。

院外屋角墙壁上挂在用竹篾编制的一个箩筐,上面的一句话,深深地吸引了春雪的目光:

不是我戒不了酒,是我戒不了朋友。

“呀,多么真情的一句话啊!”

想到这里,春雪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是啊,为了今日与人间盼望已久的众生见面相聚,即使粉身碎骨,化作雨水又如何?

它开始感慨:

不是我愿意到古街来,而是这里的朋友离不开我啊!

春雪最终道:“要看遍古街里所有的地方,不留遗憾。”

它说到做到了,它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同时,也把古街装扮得焕然一新,更加光彩夺目,清新淡雅。

青砖黛瓦愈加清新,石楠青竹越发清翠,刚刚发芽的青草绿意浓浓,就连覆盖在酒缸上的红色绸布也显得愈发鲜艳了。

可以说,此刻古街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旮旮旯旯都焕然一新,留下了雪花儿勤劳的痕迹。

它有理由说:“尽心尽责,骄傲自豪。”

它有些恋恋不舍地说道:“不辱使命,来年再见。”

此时此刻,古街上赶早走动的员工,全都被这清新靓丽的古街所惊叹,大家纷纷驻足,不由得仰望天空,看着身形越来越小、而依然飘飘洒洒的雪花儿。

古街上人们忍不住同声称赞,春雪是古街最美的使者,当之无愧。

世间的一切在春雪的不懈奋斗下,变得洁白无瑕,生机盎然。古街为有这样无私无畏的天使,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为古街而献身的行为更感珍惜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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