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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孝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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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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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树

小时候,屋门前有一棵树,那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足有三层楼高,枝叶茂密,记忆中的童年,便是从这棵树开始的。

 黄昏中,我坐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落叶在秋风中飞舞,夕阳下,这些叶片闪着金光,仿佛一只只金色的蝴蝶,不时飞到我的身边,而我就这样呆坐着,想象着我的幸福的童年,忘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那是没有忧伤、没有烦恼的世界。

因为穷,家里常常弥漫一种淡淡的忧愁,妈妈起早贪黑在地里劳作,爸爸白天还要工作,为了供我们上学、用度,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虽然这样,爸爸妈妈还是很乐观,他们经常在闲暇时给我们讲梧桐树的故事,因此,我和哥哥、姐姐早已经把这棵树看成家庭的一员了。我常常依偎着大树,看着阳光从叶缝中透下来,天空是那样的蓝,空气是那样清,有时候我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我们用这棵树的枯枝生火做饭,把树叶当玩具,用树皮驱蚊,夏天在树下纳凉,冬天在树下取暖,放学后,我们还在树下写作业,可以说,这里是我们的乐园。后来一些小鸟飞来筑巢,我们的邻居增加了,观察小鸟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清晨听鸟儿的鸣叫,好似在唱着歌,妈妈告诉我,那是鸟儿在唱劳动的歌,只有劳动才能生存,这句话一直让我记忆犹新,并一直影响着我。

后来生活渐渐好了,家里要盖房子,一位瓦匠师傅丈量了之后说得砍树,爸爸妈妈犹豫了很久,才下了决心。有一天早晨,我隐约听到一声巨响,忙问妈妈怎么回事,妈妈告诉我要把梧桐树卖了,那一刻我很难过,仿佛要失去一个多年的好友,等我起床看到倒在地上的大树时,强忍着眼泪,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很久都挥之不去,这棵树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后来我们住进了楼房,我有了自己的房间,却总是想起它,好像少了一个伙伴。如果它还在,我一定可以站在楼上抚摸它的枝叶,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实现了。而今家乡拆迁,我们搬进规划好的小区,四周有很多树,它们整齐划一,婀娜多姿,但是,我觉得没有一棵比得上那棵梧桐,更没有一棵是属于我的。饥饿远去了,生活越来越好,这是以前所难以想象的,看着孩子们脸上总是洋溢着的微笑,看着老人们悠闲的生活,我渐渐明白:时代在进步,国家在发展,大家再也不必在饥饿中等待,再也不必在憧憬中徘徊,或许比回忆一棵树更值得高兴吧。

如今,我已步入中年,有了自己的汽车,有了自己的家庭,却还是时常想起那棵大树,梦里也会出现它的身影。真希望有一天,我能有一个小院,在那里,我会种下一课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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