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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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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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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三味”

张栓柱

喜欢读书的朋友,大多都把“枕上诗书闲好处”“书卷多情似故人”作为一种享受,且闲暇时经常站在书柜(架)前翻阅那些书页泛黄的旧书,似乎要从旧书中发现不曾见到的“黄金屋”“颜如玉”。笔者亦然,每当捧起早年出版、购买抑或忘了从哪淘来的一本本旧书,总会被书页中隐藏的岁月感、文化感,抑或过去不曾关注的封面、插图、价格、刊印数量所吸引。

旧书和新书总是有某些不同之处,比如在出版年代和版式、装订方面。就像人们穿着的服饰,每个年代的样式、色泽、韵味差异很明显。旧书的年代、版式、装订几大特色,不仅体现在国家、高等院校图书馆和专家学者珍藏的那些大部头典籍、孤本中,普通人家留存珍藏的有些旧书,同样清晰可见。还有,旧书的语言文字历史传承性和时代感比较明显,这主要反映在语言、语法、文字方面,旧书多为繁体字、文言文,新书则为简化字、白话文,两者都浸透着时代语言文化色彩。如,20世纪三四十年代出版的茅盾的《家》《春》《秋》,和五六十年前出版的鲁迅《花边文学》《彷徨》单行本,胡绳著《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草原英雄小姐妹》《鸡毛信》《白毛女》《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连环画等,年代印记很明显。

旧书在时间上与我们似乎有一定距离,或数十年、上百年,但很多旧书蕴含的时代历史、思想内涵、文化知识等,距离我们并不遥远,仿如源远流长的五千年中华民族历史文化,近在眼前。就拿笔者收藏的上海广益书局出版的《初学论说指南》(四卷,民国六年订正)来说,这册百年前小学生阅读的课本,全文竖排,繁体字,每篇每节均有注释、评语,应该说属于旧书。但你能想到这册书中会讲到守规则、夏禹治水、五族共和、富国论、同舟共济、论国民之爱国、上海为中华第一上埠、论国民之义务这些话题吗?你能想到“富国论”一文第一句是“国贫则弱,国富则强”吗?此种旧书,单就繁体、竖排而言,于有的年轻读者而言或许有些吃力,但就其文化知识普及、思想教育方面,仍具可资借鉴之意义。

有学者曾说,读书,特别是读历史、文学名著,一定要读序言、注解。换言之,一部著作中的序言、注解,或一篇名家文章、诗作所列注释,很大程度上起着提要钩玄、画龙点睛、拾遗补阙之作用。就像读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不读注解释义,恐怕很难理解作者创作诗词时的心境和时代背景,甚至读不懂诗词蕴意。当年,胡绳先生在《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一书序言中,就中国近代史时间划分问题指出:“苏联的有些中国历史研究者把中国近代史的起点上推倒十七世纪中叶清皇朝建立时。这一方面是把欧洲历史的分期强加到中国历史上来,另一方面又是意在把中国近代史的主题说成好象是中国国内的民族矛盾。这种分期方法是非科学的,是中国历史学界断然加以否定的。”这段话不仅是胡绳先生作为史学家所持的客观科学态度,而且有助于读者了解中国近代史,正确辨识历史刻度与真伪。

每一本旧书,都似一坛陈酿数年的老酒,或甘饴绵柔、或醇香醉人、或浓烈厚重;每一本旧书,又如一幅历史画卷,或硝烟烽火、铁马金戈,或山川壮丽、万家灯火。读旧书,不只能唤醒我们的记忆,让沉没在时空岁月中的思想之火、艺术之光再耀辉煌,更能让我们读出每一篇文字背后浓厚悠久的鲜活历史文化。举个例子。不久前笔者得到一个1979年至1980年《工农兵画报》(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合订本,画报当年定价每册是0.25元。从画报刊名看,带有鲜亮的特定时代色彩,但从刊载的画作中,我们欣赏到的则是一幅幅中外名家作品,是改革开放之初我国思想文化宣传已然徐徐拉开的大幕。透过这道敞开的大幕,我们看到了中国文学艺术翻开了新的篇章,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春天。

“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旧书,就像深藏历史岁月的甲骨、简牍、青铜、琉璃,就像北京四合院、徽派古民居、京杭大运河,承载着时代思想、历史文化,浸透着著述者的心血乡愁,闪烁着一束束文史哲思之光,为后人获得新知奠定了坚实基础。

在旧书中去感受书卷的味道,去触摸字里行间的纹理,去聆听先哲的声音,既是同昨天的历史文化进行心灵沟通,更是以史为鉴、以古鉴今的重要方式。只要潜心阅读,无论年代多么久远、面目多么沧桑的书,都能读出它的年代史、岁月感,读出天地乾坤、历史文化、家国情怀、语言逻辑、故事情节,丰满灿烂阅读者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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