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拜汨罗江（散文诗）

流沙远逝不是消失；水流大海不是消失；影像褪尽不是消失。记忆不在才是不在！

我不在那个朝代里辗转，因为那只是一个纸墨记述的朝代；我不在那烟尘中落泪，因为那样的悲伤不属于我这个年代；我不会因为那个疯癫的时代在烟尘中消隐，便不记得那颗倔强的心的疼痛。谁也虚构不了那些，谁也走不进那个虚构。我给了自己冲动的心，给了自己历史的扉页，却给不了自己记忆平静。我记得史志，我记得雄浑的滔滔水流在那个端午时节燃烧起来，我记得那颗燃烧的心脏，我记得那些灰烬了的理想以及《离骚》与《九歌》。但那一切都经我的脚下流过，成为你灵魂深处的一份永在。是否一定要把纵深的历史镜像投射给意识形态，哪怕它承载得起？

汨罗江，我可以对你长跪，但对你的怨愤却藏在心底：你带走的岂止是一位长发披肩、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一位忧国忧民的诗者，一位看清“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智者，一位胸怀报国壮志，最后只能抱一块石头沉入江流的决绝者？

汨罗江，我匍匐在你的怀里，耳畔有诗人轰鸣般的呼吸，牵我的长泪与漫长的水线衔接。

谁的创意让今天的回忆只剩下美食？谁的呐喊吵醒了关于一部长诗的家国梦？谁在那些淹没过头颅、吸纳过喊声、承接过刀剑、滴落过血水的记忆里撒满俗世之爱？一条河流不是一枚树叶，它饱经历史风霜，谁又能轻轻捏弄便让它须臾不见？

我不想垂首敬畏你的伟岸，也不想涂抹绚烂在你灰色的背影。你是我的一个遗憾，就如思念的一个美人，从未见过，却总是闻听。我不忘记你的身影，是想对你说，我曾在你的身边经过，虽然你已化作一抹水流。但在你的身边，我依然想默默感受你历史的律动，它们像暗流淌过，悄然与诗人，与我，与你、与记忆，拥在一起……

农历5月初5，我启动记忆之舟，沿着当年诗人沉入的漩涡，进入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