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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海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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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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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走了最美的季节

“他们在找什么?”

刚登上北岭山的第一个山头,就发现自己最爱的那片“秋天”,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身影给侵占了。

说实话,最近几天,就为了这半山坡的黄叶,每天早上我都会来看它们,听它们在北风中诉说那些关于这个秋天的故事。

北岭山的十二座大小山上因树木绿植不同,加之有阴阳面的划分,四季的风景是各异的。有的山还为了配合山坳里的花花草草的造型,连接半山坡都是各种低矮的松树,四季常青。那天偶尔发现,唯有这第一个山头的背面有这一片金黄的秋景,欣喜极了。这半山坡上的所有树木都光秃秃变成了灰色,而它们的脚下一眼望不到边的全是金黄金黄的落叶,仿佛画家笔下浓郁的秋天画卷,那种独特的美,无法用语言形容。平时,只有一些在山顶拍照的人,没有人舍得去打扰这份宁静的美。可今天,这片美丽里……

带着一份好奇心,绕过一棵棵光秃秃的枫树、白桦、银杏、桃树踩着厚厚的黄叶,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个画面。来到他们身边,发现是一对父子。男孩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的黄叶,看那架势,似乎是在一片片扫雷似的,生怕漏下了哪一个,他左手里还捏着几枚黄叶的把。

“小帅哥,你在找什么呀?”我用很轻快地语气问他。谁知,他依旧弯腰弓背低头目不斜视,根本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您好!抱歉啊!这孩子在外从来不与陌生人讲话,莫怪啊!”就在我有些窘态不知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的时候,距离男孩两步远的男孩父亲站起身,微笑着回我。

“没有、没有,小孩子有安全意识是好事。是我唐突了。”

“刚才登上山顶,发现你们在这片秋天里,心里有些好奇,便下来一探究竟。”

“哦,您也喜欢这片落叶吧!”

“嗯?”被他一语中的,心中有一刹那间的疑惑,是他的洞察力好,还是……边想着边把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他,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和男孩同款的跑步服,很休闲。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但五官没什么特点,唯有眼睛里透着一份友好和真诚,并没有丝毫打趣不礼貌的意思。

“林宇,上节绘画课下课老师留的作业是画一幅秋天的风景,并找到十枚不同的黄叶。今天周日,我有空,这不一大早就带他来这选叶子了。”这位林爸爸边指着男孩边继续说。

也许有人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事物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偶遇一对陌生的父子,并和他们身处同一片自己喜欢并美丽的风景中。很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心下也不知不觉融入这份友好的情感里。

“哦,原来小帅哥是小画家啊,真厉害!”

“呵呵,他从小特别喜欢画画,三年前他刚七岁就拿了全国小学生少儿组夏令营绘画组一等奖。”这位林爸爸自豪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枚如何?”在一片黄叶中,我选中了一枚很“年轻”的,并递到小帅哥面前。

“噢耶,棒极了!谢谢阿姨!”林宇在仔细看过我递给他的叶子后,竟然欢快地道谢。

“我瞧瞧,为什么我选了半天,林宇都不满意。”林爸爸听儿子对我选的黄叶如此满意,忙凑上来看。

“你看,叶子的经络很清晰,边角也没有打卷,整片叶子还没有干透,这个把也很有弹性,这样的叶子不容易碎,画的时候一定也更有立体感,”听着他似小大人很有经验的见解,禁不住对这小小年纪的他另眼相看了。

“年轻的黄叶噢。”我脱口说出自己心中的观点。

“嗯嗯嗯,年轻的黄叶。”这孩子竟然听懂了,神采飞扬的附和着。

“那是阿姨厉害了?”林爸爸笑着跟了一句。

“是啊,厉害、厉害!”林宇接连点头。神情里更是满满的敬佩。看来先前对我的戒备之心早已烟消云散了。

如此,我便顺理成章加入了他们选叶的队伍。经过反复挑选,又一而再再二三的甄别,最终林宇选中了十八枚大小不同的黄叶,他说多余的拿去送给其他带黄叶不足的同学。

与父子两人道别的时候,我与小林宇握了一下手,祝他长大后成为一个实至名归的大画家。

看着林爸爸牵着满脸兴奋的林宇走远了,忽然间,心中觉得这个聪明、有爱心、做事一丝不苟,又让人温暖的男孩带走的不仅仅是一些落叶,他还带走了一个最美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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