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树-刘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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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落的天平
一
春风撩动她桌前苹果绿的窗帘。
她的桌上，放着两封情书;她的心中，起落着一架天平。
左边:A，翩翩风度。1米8。局秘书。一套新房。人有点世故。
右边:B，中学里吃粉笔灰。个子一般。其貌不扬。小平房。研究古典诗词。发表过不少文章，颇得好评。
时而，左边的落下去;时而，右边的落下去。
窗外，街道上走过一对偎依着的青年情侣，男的高壮，女的丰丽，相配和谐极了！
对！还是必须考虑将来两人一道上街，如果与他或他，会怎么样？同医院的小姐妹眼睛可毒，嘴巴更快！
一一天平右边，B慢慢降下来。
二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从楼上喊下来到我家？”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瞧！红石竹，献给你一一我朝思暮想的人！”A说。
“别胡说”，她娇嗔地噘起嘴,“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她揭开画架上的红尼龙巾，露出一幅淡雅的水彩画:
几只丹顶鹤从湖边嫩绿的草丛中飞起，振翅飞往蔚蓝色的高远，飞向远方的七彩光圈……
“请你给这幅画题句诗。”她如同一朵娇嫩的花，眼睛像早晨绿叶上的露珠。
“这个嘛，容我想想，一定要想句能配得上你高贵才华的诗，我将把这幅画永远挂在我的心上……谢谢！啰，这是明晚的内部电影票，我在小礼堂里等你。”
三
都晚上十点了，是谁敲门？！
“我？”
“啊！原来是你一一”她有点惊慌，白天里她已对来者作出了冷酷的判决。
“我在大院外面垃圾箱里拾到一张画，看样子是你画的。”
“啊!”竟是她送给A的那幅画！她脸上由红到白，由白到青。
“你凭什么说是我画的！”
“因为，因为你爱飞翔的梦想。”B低沉地答道。
多么美，多么贴切的题诗啊！她的黑眼睛明亮而湿润。
“那就送给你吧。”
“我?”
“对！就是你。”
“好，我将珍藏。”
四
皎洁的月光透过半掩着苹果绿帘的窗，轻抚着失眠的床。
床头边，一张撕碎的电影票。
天平，一头似乎落地了，还会不会再起起落落？
五
一生中，每个人心中设有许多天平。
初作于1986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