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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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春风
初识三月，春风又一次
被大雪袭击，逼退，坠落山谷
大雾迷离，栈道的空
在递增的台阶上，用锋利的线条
切割秦岭的高度。来来去去
光阴的算法，如折不断的流水
在秦岭山脉，碰撞，磨合
把隐藏的生命，寻找，归还
象一场游戏，在陌生的人间
守着规矩，解救归来的春风
秦岭的骨骼
斑驳的皮囊，包裹着血性的骨骼
在苍老的地界，结构陕西
获取本草的方式，不是在峭壁上采摘
而是得一场大病，药方的字体
无需认识。药锅的火候
把秦岭的包容度，打开，勾兑
光阴的滤镜，把草木的皮
无限修改，靠近。骨骼的硬度
在苦难面前，比秦岭的石头还硬
藏在背后，等年轮多长一圈
借用一个新的春天，在人间重生
南北界限
写一篇关于秦岭的日记，前缀日期
区分时间的新旧。在中国以北
秦岭的走向，在温度的计算公式中
区分万千草木，定义南北
山上的时间，追踪在草木身上
对悬崖上的石头，无关紧要
风在山林，如行走的笔
每天都在修改，秦岭的年纪
落日后，山下的人
在暮色沉沉中，回望山顶
抵达，离开，两手空空
秦岭在大地上，自己定义自己
侧面的多棱角
秦岭有突兀的傲骨，在群山上
多面性的脸，在不同人眼中
表达处世之道。鸟群，草木
在豁达的山上，安身立命
城市的喧闹，在秦岭之外
异常冷漠。排挤，流浪
规矩在人间，坠在天平一端
计算人情世故。走出围着的城
在风吹过的原野，脸庞与皱纹
解析着大地深处，那无限的贫瘠与荒凉
归途两端
把风挡住，躯体可以再大一些
把病也挡住。在山的一边
消耗光阴，获取衰老的资本
得病只是回家的借口。远方很冷
比太白山顶还冷。风比人可怜
风无家可归。故乡的桃花开了
桃花也回家了。祖父死了
在山的一边，抵达，安葬
活着的人，奔波，忙碌
在秦岭的两端，没有归途可言
秦腔的高与低
承前启后的余音，在秦岭山脚下
肆意飞扬。枣木梆子声碰触石头
一起又一落，在起伏的山上
削平上山人的锐气，找寻平静
吼吧，在落日落进秦岭的山底下
由高到底，词语穿林过岭
表述这山脉上，最硬的部分
海拔与人平行，山上云雾缭绕
风似线索，在拨开山的真相
风在清白的唱词中，惩恶扬善
装扮的唱戏人，没有对错
万千的观众如草木，有贵有贱
秦岭与农民工
渺小的躯壳，在秦岭的脚下
把厚衣服脱去，皱纹的深
如山的脉络，在繁花中缝补，替换
厂房已经建好，下一个工地在等
没有机会近距离触摸，那南山的美
也无法看到，那山纵横的骨骼
告别，在一个雨天。云雾隐去
上山的路，离开，在公交车的站牌
马路上低处的积水，映出厂房，秦岭
新的，旧的，远的，近的
在最后一站，如梦幻，如泡影
方言的海拔
在村庄，把顺口的方言
脱口而出，不用思量
句式的框架。街道昏黄
柿子树上，斑驳的橙
把光阴安排。站在季节的出口
雪还在秦岭高处，更换草木的面具
石头露出缝隙，在填充其他方言
了解，延伸。山脚下
羊群如人群，在荒凉的草地
配合，揭示，生活的一面
经过
遥远，走不到头，秦岭的两端
在大地上，比远方远
我们在不断经过，于此诊断秦岭山脉
隐藏的性格。真假，善恶
在草木的素颜下，暴露无遗
天空比山高，云落下的部分
遮挡山体，那最高处的寒
救赎，或相遇，或别离
那些季节，都在秦岭中生长
延伸，抵达。在没有秦岭的地方
我们各自模仿，复刻，绘制模糊的人间
秦岭部分与隐晦的月亮
白霜贪婪地在山下，挣扎，偷懒
放慢脚步，延缓衰老
删除，移动，寒风还有任务
转过身，在新的春天
一步步爬上秦岭，在破晓的间隙
用尽全力，把隐晦的月亮打磨
沉默与视线，在人群中
打捞一张旧面孔，盘桓，坠落
在山上，在秦岭的路径
聚集重逢，渐入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