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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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顷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二百七十八年），岁次癸未。
那一年，楚国溆浦这个地方，实际意义上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晚些。不经意中的几场冬雪和春雪，把应该降临的季节顺势地向后推了些。
三月之初，楚国的其他地方，已是草长莺飞，繁花似锦。而溆浦却仍然有冬的寒意，田野也仍然荒芜。等到三月中旬以后，春风乍起，溆浦的春天才在春风的裹挟下姗姗而来。春意也才渐渐闹上枝头，涂抹在溆浦的田园和山光水色上。
三月下旬，某一天的夜晚，屈原在溆浦鄜梁山下的一个茅草屋里。这是一座搭建在明月洞旁的普通茅草屋，它不像一些古民居那般气派，也不像客家围屋那般牢固，四周只有矮矮的篱笆墙围着。这栋茅草屋的面积不大，只有几间屋子，建筑朴素简陋。而他视为书房的这间房屋，屋内很窄，有些阴暗，地面铺着木板，但很干净。房屋的中间，还简单地隔着一道帘子。
此时，帘子的前面，还恭恭敬敬地站着几个书生。而帘子的后面，只有他一道魁伟的身影盘膝坐着。他头戴切云高冠，身着斜领素服。两鬓雪白，三缕银白的长须整齐的垂于胸前，一脸苍凉的恹恹的病态。额头上还让风霜刻下了一道道“鸿沟”。使他看上去特别地苍老，不像是六十有二的耳顺之人，而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这时，他的眼睛有些疲劳了。他还仍然在这间低矮昏暗的茅草屋内，挑亮捻子，借这一盏油灯的亮光，继续才思如涌地写着《九歌》。有时，他会停下笔，绞尽脑汁，苦凄凄地思索着，想如何更完美地写好这些诗篇。但有时他写到妙处，拿笔的手也会颤抖，额头上还时时浸出一些汗珠。而他却不肯休息片刻。他怕自己时日无多，不知哪一天就要遭到朝廷那帮宵小所暗害，或是突然身体不能抵抗瘴毒，就死在了这险恶的流放之地。他只想倾尽自己的心血，更快地把这部包含着溆浦的巫风傩韵、祭祀文化和自己的情感的《九歌》完成。
忽然，屈原似乎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他立即搁下笔，放下竹简，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浑身无力。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肚内饥肠辘辘，中午饭还没有吃。他于是强打精神挑起了帘子，跟那恭敬地站着的几个学子打了个招呼，很抱歉地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讨教学问。他现在还有急事要忙。然后他就匆忙地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再喝了口热茶，就蹒跚地走出了茅草屋，站在院子里，望着铺着春意的山川。
这时，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极为美丽。一棵接一棵，枝丫相接，举起繁密的桃花。醉霞绯云般，争相竞妍，极为热闹。有的拥簇傲立在枝头，朵朵都惊艳。有的已随风坠落，一片片的花瓣铺在地上，如同一张轻柔的毯子。踩在上面，轻轻柔柔。
屈原此时没有心情欣赏这院子里的美好景色。他的脸还阴沉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把两脚平平地码开。仿佛他仍旧和往日一样，要对着月亮吟咏，排遣着心中的愁苦、愤懑。实际上他是在焦急地等着一个山鬼。尽管现在这外面仍凉意袭人，风也特别地大。他欣长的身躯，却还强挺着胸脯，昂然地迎着头。要是他妻子昭碧霞在这儿，或是他女儿女媭在这里，就一定会说他，劝他回茅草屋去等的。何况年轻人的身子骨站久了，也经不起这山间的凉风，这得多遭罪呀。只是如今昭碧霞正在他老家秭归，用她纤细的肩膀支撑起了这个破碎的家，帮他照顾着年迈的双亲。女儿女媭正在附近的集市帮他买笔墨。
四周一片寂静，月亮已悄然爬上树梢。屈原还独自站在这院子里，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但他还是能隐约听到猿的啼声和河流的呜咽。有时，他会抬头望月，估摸一下时辰。有时，他也会看一看近旁诗意的栖息地，明月洞。有时，他也会抱胸踱步，眺望一下不远处掩映在青绿之中的村舍。而他的心中始终在琢磨着那个山鬼，那个山鬼的样貌，以及神态。她是不是一个无人祭奠的灵魂？还是上古的哪位巫山神女？今晚她能如约而来吗？我还能再见她一面吗？还能像上次那样与她交谈吗？他的心里想着，不觉浑身有点颤抖，手心里也沁满了汗水。
昨日，屈原听闻秦国与楚国又交战了，他的内心就忡忡不安。只因去年秦将（大良造）白起率几万虎狼之师与楚交战，大败楚军，孤军直捣楚的腹心，占领了富庶的邓城，水淹了十万重兵防守的楚国别都鄢城。攻克了鄢城之后，还分三路得胜之师乘胜进攻楚境，如虎狼入羊群一般，西陵等大片的城镇就沦丧了。楚国都城郢都就再无任何的屏障可依。楚军只能构筑防线，调动大量的精兵强将，驻扎在城外十里处，以抗秦军。所以他担忧今年的战事一起，鄢郢之战就会更加地惨烈，楚军很难反败为胜。因此，他就没有心情流连在山水间，也没让渔父们陪他钓鱼散心，而是一个人抱着一把古琴，登上这古木参天的鄜梁山的山顶去散心。
夕阳西下，百鸟归巢之时，他也一步步地在朝山下走。他拨开荆棘与灌木，快速前行。可是，山道蜿蜒崎岖，他走到一半，恍然地发觉前方有人一步一徘徊地转侧着。她身披薜荔，腰束女萝，窈窕的身影在风中忽隐忽现。昏暗中，她的周身散发着山中天然清新的香草芳香，弥漫着纯静的迷人气质。他感到犹如梦境一般，心中非常诧异她是谁？为何在这无人的山路上等人？难道她所等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吧？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他就看到了这个胜似仙子的女子，头戴着花冠。身后跟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赤豹和一只毛色绚丽的花狸。后面，就是一辆辛夷木车，停在比花更红一些的位置。他还注意到她看见他来，低下头用手抚弄着自己长发，像要说话又怕羞而停止。但是，目光中含着切望的神色。那只赤豹和那只花狸，便缓缓地跑到她脚下安卧，像是要保护它的女主人。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只有西方天际透着一丝血色的微光。山路开始变得静悄悄的，有时也会有风来往在山路上，携起了这百草的共鸣。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山中的女神吗？你在等谁？她迟疑了一下，举起衣袖拭了一颗欲堕的眼泪。然后，她天籁一般的声音，只说她叫山鬼，在山中修行了千年，近日方得道出关。只因他今日在山中抚琴弹唱《九歌》的一些乐章，引起了她无尽的怀缅、希望和哀怨。所以她才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此时，天上的这轮明月，已渐渐地紧贴在苍穹中央的位置了，那个山鬼还没有来。屈原就不由想起了前天傍晚遇到山鬼的事，双眼迷惘而悠远，像是浸在甜美的梦里。然后他从回忆中醒来，就强打着精神，继续睁着疲乏的双眼，向前望去。尽管疲劳的眼睛里已有一些血丝，他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古木幽深的大山。
忽然，一阵呼啸的山风吹来，他的肌肤收缩，如突遇凛冽的寒风一般打了个寒战。很快，他老迈的身体就没有知觉了。他的精神也开始有点恍惚，模糊地看到了他辅佐楚怀王的峥嵘岁月，看到了因提倡“美政”，彰明法度，举贤授能的政治主张，对令尹子兰等保守势力形成了巨大的威胁。看到了意志不坚的楚怀王，被小人迷惑，让联齐抗秦的梦幻成为了泡影。还看到了在遭馋革职、放逐的日子里，他仍不忘与破坏楚国的邪恶势力，展开不屈不挠的斗争的情景。
他浑浊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地闪着光。等他迅速把右手宽大的衣袖折起来揩干泪水时，看到的又是另外几个场景。他震惊地看到了无数个日夜思念的郢都，看到了十万人静立在繁华的郢都大街两旁，翘首而望那列前往秦国咸阳的浩浩长队，缓缓而来。看到了楚怀王那道削瘦的身影，坐在那辆极其华贵的六驾马车上。还看到在百里送别的长途中，楚怀王频频掀起悬挂的帘垂的情景。
随后，又一阵呼啸的山风吹来，他的身体更麻木了。他的精神更恍惚了。他看到了寄予厚望的楚怀王，软禁于秦都咸阳为人质。看到了新的楚王（楚顷襄王）登基即位，老的楚王（楚怀王）在落魄悔恨中驾崩。看到了楚国的朝政仍旧昏暗，民众仍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看到了他因秉正执言，再次被奸贼所陷，第二次被驱逐出都城郢都，革职流放的情景。
他的内心充满了酸楚，眼里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等他用宽大的衣袖折起来，揩了几次才擦干泪水之时。看到的就是来到这溆浦的场景。他看到了他在朝廷规定的期限内，骑马行山路，坐船涉河流。于短短时间内，就跟押捕的官差到达这巫中地黔中郡的境内。也看到他在十六年前的冬月，就跟此地的衙役乘着小船，溯滚滚沅江破浪而上。一路之上，小船飘飘荡荡，山水也此起彼伏的场景。也看到进入溆水之时，小船便穿行于幽邃高耸、山势逼人、迂回曲折的十里峡谷之中。也看到溆浦“八景”，广阔的盆地，桔树人家，轻似梦的飞花，茂盛的芳草嘉木。
之后，泪眼婆娑的屈原，感到那些画面在眼前变幻，旋转，变得一片模糊。他还感到眼前出现无穷的云雾，而这些云雾全部形成旋涡状，一个又一个。而他就在这些旋涡中，不断的往下坠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地被一阵呓语声，从昏迷中，唤醒过来。当屈原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清醒的时候，这道若远若近的呓语，渐渐变得清晰：“父亲，父亲……，该起来了。”
迷迷糊糊中，屈原微微睁开眼来，还觉浑身有些疼痛，尤其是头部还疼得厉害。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蓝衣的人影晃动。
“你是媭儿吗？”屈原望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喜悦。现在他流放路上没有什么亲人，都被他打发回老家秭归了，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女媭还执意跟随着。
女媭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没应答。但她还是匆忙地放下了手中刚熬好的药粥。然后她就看见父亲睁着的大眼，忍不住吓了一大跳，拍拍心脏处，她说:“父亲，您快吓死女儿了。总算是老天保佑，让您醒过来了。”端起热粥，她又说，“父亲快喝了这药粥，暖暖身子。”
屈原有些吃力地支起身体，他疑惑地道:“我怎么了？”说着，用手微触缠在头上的纱布。“父亲，小心些！” 女媭将一口热粥喂至他的口中，顿了顿，“父亲，您不记得了?还不是昨夜您仰面摔倒在院子里。”屈原笑了笑:“倒真是不记得了。”他见女儿顿时紧张起来，他连忙安慰道:“媭儿，别担心，我只是暂时忘了而已。”
之后，女媭就如实、仔细地叙说，他这才知道自己昨夜在院子里等那个山鬼时，因为外面夜里山中温度太低，风又大，自己这老迈的身体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就出现了那些幻境和梦境。还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两手拘挛着。幸好女儿在集市上一买完笔墨，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不然的话，他这条老命可要交待了。他也是可以想象得到昨夜自己的命是如何地凶险，真是抢救医治得及时。
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女媭，这段时间是否有个年轻女子找他？女媭说：“没有，倒是有很多当地学子要拜访父亲，都被我挡下了，要他们明天再来拜访。”他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让女儿去旁屋休息会儿。但他心中始终焦虑地想着，那个山鬼为什么还没到呢？难道走错路了？
而过了一会儿，他耳边突然听得一阵嘈杂之声，心下纳罕道：“谁在吵闹？不会是那个山鬼来了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已掀起棉被下榻。也不吵醒旁屋的女媭打水来盥洗，便要出去看个究竟。
屈原走出了茅草屋，颤巍巍地来到院中，就看到自己的院外，众学生正拦着一个书生在那里口舌不清，只听景差（屈原的学生）训道：“你是哪里来的士子？不知道夫子今天病了吗？他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那书生急得满脸通红，道：“你们不要拦着我，我可是有万分紧急的事，今天非要见到屈夫子不可。”屈原一怔，便远远地打量起那个人，身形清瘦纤细，头上戴着一顶士子们常戴的冠帽。而衣领高耸，长袍宽大，看上去只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才俊。腰侧还挂着精致的玉。心道：“说他是个书生，可听他话音清脆，分明是个女孩子。那他为何要女扮男装？”他正想着，那人眼尖，早已瞅见了他，忙冲过来微微躬身施了个礼，然后说道：“你是屈夫子吧？让你久等了，真是很对不住。我现在特地前来赴约。”
“你就是前天在山间和我相遇的……？”屈原见到了山鬼，兴奋地说。山鬼展颜一笑，忙打断道：“是是是，昨夜真是对不住了，有事耽误了，害你生了一场大病。”
屈原摆摆手，说没关系的。但他此时的心情很激动，居然有幸能在大白天得到山鬼的赴约。因为他仔细辨认一下相貌，发觉这个山鬼很像上古的那位巫山神女。随后，他就问她昨夜是因为何事给耽误了。他就听到山鬼在用心声回答他，说她是因为去看秦楚鄢郢之战给耽误的。他还听见了她的吩咐，要他把这些人支走，她要单独和他在一起弹琴、说话。
之后，景差他们纷纷过来向他行礼，跟他打招呼，还说他病还没完全好，不宜在外面耽搁太久。让他怔了一怔，旋即心中一股暖流涌动。但他还是意识到要立刻替山鬼解围，遂向众人道谢，然后指着山鬼说道：“这是我旧友的孩子，你们不必大大惊小怪，都散了吧。”说完，他就将山鬼引进了院中。
随后，这个院子里很快就传出了琴声。一连八天，琴声呜咽，凄美悠长。好像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之外，就未曾断过。有时，屈原发现景差他们来到屋内请安，就会停下弹琴的手。可那山鬼还静坐着，仿佛还在倾听他悲凉的琴音，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滴。或是与他彼此相望，不交一言。就是景差他们都觉着怪，于是有些好事的学子趁他不在的一会儿功夫，前去小声地问询。那山鬼只望着他们，然后垂下头，一言不发。
景差他们私底下渐渐就有些议论，有人说这山鬼是个美丽的哑女。也有人说这山鬼光彩焕人，教人怜惜。还有人说这山鬼绝艳孤傲，神情冰冷。更有人说这山鬼有些仙气，是初涉红尘的神灵。
但是，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在屈原吃饭休息之时，女媭悄悄地报告给他。甚至把景差他们私底下的猜想都告诉他，说他被这山鬼诱去了魂。他只是沉默了好久，说现在能够了解我的，大概只有她（山鬼）吧？
可是在第九天，景差他们发现这山鬼奇怪地消失了，还有这院里悲凉的琴声也消失了。只有屈原一个人悲悲切切地在屋内。他颤抖地拿起毛笔，在一片竹简上刚写下“山鬼”两个字之时，他的两只眼睛突然发生一片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陷入一种无知觉状态。他在那一刻真实的直接的感觉，是从一个太过深远的地道走到洞口，骤然扑来的亮光刺激得他承受不住而发生晕眩。
之后，屈原下笔如有神，才思如井喷。他想起了山鬼在这里的日日夜夜，一颦一笑。他就走入了内心最大的幻境。他写的诗句就有了灵性和生命，好像一个美丽的山鬼举舞轻柔，飘飘从这长长短短的诗行中复活了。然后，他“啪”的一声把笔摔倒在地，从此不再多写一个字。以此《山鬼》作为《九歌》祭祀正篇的最后一篇。山鬼也就成为了《九歌》之中最后的一神。
自此，屈原写好的《九歌》。祭祀天神的有五篇：《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祭祀地祇的有四篇：《湘君》、《湘夫人》、《河伯》、《山鬼》。
只是到了下午，他准备把这《九歌》传授给弟子们之时。他就听到了秦国与楚国交战的确确消息，秦楚交战于郢都的城外，秦军大胆地穿插到楚军的身后，楚军一败再败，死伤无数。只能凭着固若金汤的都城郢都，以拒强大的秦军。秦军趁势围住了楚国的都城郢都。因此，他的心胸剧烈起伏，落下了悲痛之泪。忧国感伤地举起了如椽的巨笔，写下了追悼楚国阵亡将士的祭祀诗《国殇》和送神曲《礼魂》，就附在这煌煌的《九歌》之中。
而后，屈原就告诉自己的女儿女媭，都城郢都被围，他作为楚国的子民，作为先王（楚怀王）曾倚重的大臣，三闾大夫。他必须要尽快赶去郢都守城卫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女媭讲不过他，也阻止不了他，只好帮他收拾行囊，准备路上要吃的东西。
于是，屈原就在春日盛大的阳光下，离开了溆浦。于悠悠的弦歌中挥别，于杨柳清风中登船，于染碧的江河中划船，于燕语呢喃中击楫。于溆水支流的尽头上岸，于轻似梦的飞花中穿行，于绿荫浓庇的山路骑行，可谓是以归心似箭的速度，往都城郢都赶。涉河流便坐船，遇山路便步行、骑马。
只是，屈原还没赶到都城郢都，在汩罗江畔之时，就听到了秦将白起攻陷郢都，国都沦陷的消息。他就如遭雷亟，心情灰暗到了极点。哀伤历经四百多年风雨的郢都，前后二十位楚王的建业，拥民三十万，占地十六平方公里，楚顷襄王却不能长守，仓皇带领楚军逃至陈地防守。导致国破山河碎兮，大片的楚地沦丧，无数民众号泣于野。
之后，峨冠博带的屈原，出污泥而不染的屈原，就怀着恒久的悲痛，一直徘徊于汩罗江边。于农历五月五日这一天，就以身殉国，以死明志，抱石投入滚滚的汩罗江之中。
投江殉国的屈原，很快就看到了一位绝代美人，巧笑嫣然地出现他的面前。他在水中揉了揉眼睛，发现居然就是那奇怪消失好久的山鬼。身后还跟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赤豹。她还像以前一样言简意赅，只说她是天帝派来使者，是来接引他入仙界当星君的。
随后，汩罗江水动荡起来，浪也翻起来了。轰！轰！像擂响了激越的战鼓，惊得无数条鱼跳了起来。直至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一颗很亮很亮的星星，江中的那些鱼儿才肯停歇下来，汩罗江才恢复平静，徜徉在梦的海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