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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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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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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感受(散文)

在人们的印象里,一年四季中的春夏秋冬,都有它们各自的特点和规律。

冬季是农历一年最后一个季节。《说文解字》说:“冬,四时尽也。”并说,“终”是“冬”的本字。甲骨文将“冬”列为象形字,即在绳子的末端打个结,表示这年记事已经终结。那图像很像一顶帽子,像是在告诉人们冬天来了不要忘记戴帽子。《现代汉语词典》对冬季作了如下解释:一年的第四季,我国习惯指的是从立冬到立春即我们常说的农历十、十一、十二三个月时间。

在我的心目中,冬季有冬天独特的意味——

首先,在我国绝大部分地方,从立冬到冬至,天空似乎不再像秋天那么高远,颜色也慢慢由深蓝而成为浅蓝、浅灰甚至深灰。有作家在他的作品里,说深秋的天空“瓦蓝瓦蓝”,我很赞同。要是晴天,太阳迟迟从南向的地平线升起,然后匆匆地经过南向的天空,急切地向南向的西山落下去,因而白天慢慢缩短,晚上慢慢延长。我们乡下有句土话,叫做“小雪大雪,煮饭不歇。”旧社会里还有人为此抱不平,说一到冬天,就“闲死坐店的,累死做饭的。”到过东北的南方人回来都说,那北极村的冬天只有中午一段才可看到太阳。可见冬季白天之短。

其次,天晴时,天上很少有云。雨吗?更是少而又少,即使下雨也是小小雨、毛毛雨,纷纷扬扬,不碍大事,甚至没有雷声。记得有首古诗写俩男女相爱发下誓言,“上邪,我愿与君相交,绝命无绝衰。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可见自古以来冬天是没有雷声的。那被秋天太阳晒得干枯的小草和地皮,耷拉着脑袋,翻裂着口鼻,农人将它和上落叶烧制土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到了这时,除了茶花盛开,常绿树虽然仍然一身披绿,却并不像其他季节那样有生气。那些落叶灌木和乔木,都准备过冬,从慢慢落叶到“光身裸体”,在干燥西北风大耍威风的时候,就成了“光杆司令”,只在那里自吹自擂“对抗严冬舍我其谁也”的“豪言状语”。冬天的旷野,大多一览无余,在以往以人为主要动力的岁月里,除了大中型工地,就不再见到有象春夏秋三个季节里那么多的人甩开膀子大显身手的场面。

其三,是天气寒冷。冬天的大晴天,早上大多有雾。雾浓时的清早,人一走出大门,就“只闻人语声,不见人影动”。一会儿,大雾慢慢散去,或是满地白霜。这种时刻,要是有两人或几人在屋外对话,就真正是“吞云吐雾”,那口中的暖气就会不自主地构筑起许多浮动的画图,一会儿是相互缭绕,一会儿就此起彼伏,再一会儿就不知所之,的确是妙趣横生。开车的不得不耐心再耐心。读了书的人都记得那三国时代的“赤壁大战”,那大雾就帮了东吴的大忙。

后段大凡是下雪,甚至是大雪纷飞。那大雪一下起来,有时是几天几夜甚至是十天半月。雪细时,纷纷扬扬,好像整个世界上的一切一切,都被罩在无边的白纱帐里,晶萤剔透;雪大时,那一团又一团的棉絮似的雪花,就铺天盖地,落地有声,噗嗤噗嗤。真个是“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

不过冬天大多还是大晴天。太阳一出来,霜啊冰呀雪呀大多都要慢慢融化。先是城乡四周空旷向阳当风地方,后是高山深涧低凹背风处。这个时候,老人们或打着呵欠,或提着烟杆,走出屋外晒太阳,谈起他们一年来各自的见闻趣事,再是开心不过。农家孩子再也不顾大人劝阻,躲躲闪闪地挪到冻水田边,挑起冰块,吹个眼孔,用索子串着,夸着他们各自挑起的冰锣,唱着各自的拿手歌谣。姑娘小伙子,他们也许要谈他们的私房话,或许正在商讨下段的新规划、绘置来年的新蓝图。最辛苦的就是城里那些打扫残雪的同胞们,看他(她)们那架势,比打扫自己客厅还认真。

自古以来,人们对冬天里的寒冷和大雪,都有不同的记载和感受。

比如,《诗经》《邶风.北风》里就有这样的记载,”北风其凉,雨雪其雳。惠我好我,携手同行。”。唐代大文学家柳宗元为了抒发自我心中的孤独和压抑,就深有感触地写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江雪》)到了宋代,三苏之一的苏辙就干脆直言快语,说:“江南气暖冬未回,北风吹雪真快哉!”(《雪中洞山黄蘖二禅师相访》)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为了表达服从革命需要而留在最艰苦老区继续革命的同志们意志的坚定,陈毅元帅就直抒胸臆,说,“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青松》)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对冬天的大雪,更有独到的描绘和逼真的勾画,如“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念奴娇.昆仑》)“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射一时稀。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七律.冬云》)特别是最为人所景仰的,是他在《沁园春.雪》里所写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娆饶!”以及他以后他写的“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卜算子.咏梅》)更是让人过目不忘,大长革命志气!

当然,在我国过去了的几千年的旧的社会里,那寒冷的冬天对绝大多数劳苦大众来说,虽也曾捎去不少效益,却也带去许多苦难。那年年月月,那日日夜夜,雪下大了、下久了,不少人家就住屋倒塌,不少人家就缺吃少穿,疾病连连。我少年时代,就曾亲眼见过我的父亲母亲,在大雪纷飞的时候,上街卖木炭。后来在每读到白居易《卖炭翁》的时候,就很是同情那卖炭老人的境遇。那些年月,每每到立冬以后,那空气一天冷似一天,很是叫我们家人“度日如年”!到了“小寒大寒”以后,我母亲就常常哀叹:”老天爷总偏心,没饭吃时白天长,没被盖时夜里长!”

我还记得,日本鬼子打上门来1944那年冬天,我们家乡湘桂铁路和衡桂公路两边,每天就流动成百上千的难民。他们流离失所,有不少人在凌厉的西北风和大雪冷雨中,就再也走不动了……

也就在这次年冬天,因为春夏秋季都大旱,田里地里颗粒无收,为了活命,我和十岁未满的老二,穿着单薄衣裤和破烂的布鞋,就常到五里路外的小街上卖干柴,或者换些萝卜回来当饭吃。两兄弟那佝偻着腰、两眼紧盯着买主眼神忘记了寒冷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从上世纪四十年代懂事以后直到今天,我经历过了80多个春夏秋冬,这其中,有着许多快慰,也有着不少失落和紧张。改革开放了,我包括我的全体家人才和全国人民一样,一步一步走向新的季节新的天地。

冬季也叫冬天,是一年四季中最后一个必然季节。它很像一幅大画图,既斑驳灿烂,又多姿多彩;它又很像一组大合唱,既有高低迟徐,又有喜怒哀乐,韵味多而有多。冬天过去了,春天就会到来。我坚定地相信,从今以后,我们的新的冬季,一定会更有新意,更加丰满和辉煌。(2025-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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