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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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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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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童年的风铃叮咚回响

童年,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童年,像一个斑斓的梦,像一本无字的书。昨夜微风轻送,童年的风铃,又在耳边叮咚回响。

(一)童年的柿子树

老屋,土墙,草毡屋顶,乱石垒成的院墙,院墙上破盆养花,这是我儿时记忆中的老家。老家院子宽敞,树木葱郁,东侧两棵梧桐并立如恩爱夫妻;南侧国槐高耸似门神守护,而正中偏北,靠近老屋的地方,有一棵柿子树,它是我童年欢乐的源泉。

那棵柿子树并不高大,三根树杈呈心形伸展。树冠硕大浓密,宛如一把天然的遮阳伞,为我遮挡夏日的骄阳。小时候我看过电影《闪闪的红星》,其中潘冬子站在竹排上唱“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的画面,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每当大人们外出干活,我便偷偷爬上柿子树,两脚分踩在两条树杈上,双手抱住另一根树杈,用力摇晃,神气活现地唱着那首歌。虽然我只记住了开头几句,但豪情壮志却在我心中激荡。

夏天傍晚,太阳西斜,余威渐退。我和奶奶会把饭桌抬到柿子树下,再搬来两个小板凳,一人一个。我趴在桌上玩着我的小游戏,奶奶则端着针线笸箩忙着缝补。院门外有棵高大的枫杨树,枝条上缀满了带着绿翅的种子,就像一只只小燕子。我时常会到门外摘一把“小燕子”回来,趴在饭桌上把它们排成“人”字形……

一阵风吹过,青青的小柿子钮常常会掉下来,砸在我的头上,或者掉进奶奶的针线笸箩里。我会把它们围成一圈,嘻嘻笑着看它们像亭亭玉立的荷仙女手挽着手跳舞;或者跟奶奶要根针线,将它们串成一条条“绿宝石项链”,挂在脖子上臭美。

傍晚时分,父亲和哥哥们回来了,母亲也做好了饭。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柿子树下吃饭、聊天、纳凉。小青柿子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时不时地跳到饭盆里,或者跳进谁的碗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秋天到了,柿子熟了。大大的、扁圆的柿子青中带橙,一嘟噜一嘟噜地将枝条压的弯弯的。哥哥开始上树摘柿子,母亲则开始忙活着“暖柿子”。她会先把大泥瓦盆和稻草洗净,将烧开的水凉至温热后,再把柿子一层一层轻轻地摆放进去,用稻草覆盖住上层和大盆四周以便保温。隔几天换一次温水,如此反复几次后,柿子就暖好了。暖好的柿子涩味尽去,香甜可口。

接下来便是我的“大忙季节”了。母亲会装上一瓦盆柿子让我送给西边的九奶奶,再装一瓦盆送给后边的四大娘,还要装上一瓢头送给前边的大嫂。我家的柿子个大肉多,母亲暖的柿子又脆又甜,亲朋庄邻都夸赞不已。当我屁颠屁颠地跑到一家又一家送柿子时,听到奶奶、婶子、大娘们一句又一句地说着“啊哟,又吃上你妈暖的甜柿子了!”那万分欣喜的表情让我心里美滋滋的,也让我屁颠屁颠地跑的更欢了。

(二)偷梨记

后街西头六奶奶家的大门外,有棵一搂粗的老梨树,矮壮,枝繁叶茂,几乎覆盖了半条街巷。春天,满树的梨花开的密密匝匝,像一片云,一片雪,轻笼人间。

小学校在村子西北角,我去学校原本有更近的路。但自从六奶奶家的梨树开花,我便绕道六奶奶家门前去上学。每次路过门前,嗅着花香,我都想,这么多花,该结多少梨子啊!

伴着我的窥视,听着我的窃窃私语,梨花儿谢了,渐渐结出拇指肚大的小青果;小青果又渐渐长大了,长成小梨葫芦。时不时地会掉下个小梨钮。瞅瞅没人,我迅速捡起,尝一口,青涩,扔掉。又过了些时日,小梨葫渐渐有了红晕。该有甜味了吧?我琢磨着。盼着它能掉下一个来,结果它老也不掉,馋的我心痒痒,真想偷个尝尝。

贼心都是相通的。自从小梨葫芦面泛红晕,小美、小芹也拐道走六奶奶家门前上学,大家心照不宣。终于,一个下午放学的路上,她俩截住我商量,一起给六奶奶家的梨树“疏果”:梨子太密实了!

第二天午饭后,三人如约来到六奶奶家门前。毒辣辣的太阳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街巷里没有行人。一番密谋后,我身量轻,动静小,又不容易踩断树枝,便由我负责上树摘,她俩在地上接,三人平分。

我踩着她俩的肩膀爬上树,颤巍巍地刚摘了两个梨葫扔给她俩,大门哗啦一开,六奶奶出来了!一看见她俩手里拿着梨葫,六奶奶挥舞着双拳气呼呼地瞪眼骂:“小兔崽子,梨子还不熟哇!”小美和小芹一愣怔,撒开脚丫子往东跑,六奶奶嗷嗷叫着往东追去了。

我刺溜滑下树,飞快地向西跑过墙角,跑回家。惊魂未定,又发现小衫刮破了,肚皮上磨出一道血痕。

叛徒!一点不保护战友!这要在战争年代,就是标准的叛徒王连举!

我心里一边骂着一边想,六奶奶将她俩追哪去了?最好追到家里,追到学校,决不能让叛徒有好下场!

她俩最终什么情形我不记得了,只清晰记得我两手空空,半个梨葫也没偷到。

(三)逮蚂蚱

挎着菜蓝去西山剜苦菜,是我童年的“必修课”。雨后的清晨,青青的草儿挂着晶莹的水珠。抬脚往草儿上一扫,蚂蚱扑棱棱地从脚边飞起,既有普通的蝗虫,也有褐绿相间、个大能飞、好吃难抓的“大花鞋”,有小头尖似旧时女人小脚的“老婆脚”,有绿身绿翅、细长如杆的“刷么杆”,更有头大身长、腿生锯齿、蹬功了得的“蹬倒山”,间或还有长翅利爪的“大刀”螳螂混迹其间。

蚂蚱虽多,最吸引我的是“蹬倒山”。“蹬倒山”自持身怀绝技,胆子也肥,不像别的蚂蚱那样,惹不起躲得起,飞的远远的。它不,它偏落在你前边不远处,虎视耽耽地挑衅你。看谁能过谁!我瞅准位置,猫下腰,两手张开呈半弧形,凝心屏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捂向它,而它倏地飞起,又落在了你前方另一个不远的地方,嘲笑着你。哪能服输呢?于是一步一步再往前走。就这样,一边逮着“蹬倒山”,不知不觉竟蹬到了山顶!它叫“蹬倒山”,还真是名副其实!

也有不幸被我一把捂住的,顺手采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撸去杂叶,只留最顶头的“毛毛虫”状草梢当堵头,将逮到的蚂蚱从后脖颈串上,逮一个串一个,串满两串,便可打道回府。冼净,去掉硬翅,油炸,撒点盐末——喷喷香!

    (本文发表于山东法制报 2025.1.11)

那香味,氤氲童年,飘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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