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的水千年流淌,从南到北,从古至今。由获茅盾文学奖的徐则臣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北上》以这条古老水道为轴,展开了一幅关于方向、力量与归宿的壮阔画卷。这不仅是一部青春成长史,更是一部民族精神的现代寓言。
2000年初,在运河边洪淮市花街小院里,六户人家紧密地生活在一起,夏凤华、谢望河、邵星池、周海阔四个小伙伴,与初来乍到的马思艺、同学陈睿结下深厚友谊,一起相伴成长。刚开始以为与电视剧《奋斗》《我的青春我作主》等青春剧一样,但观后,给人截然相反的感觉。该剧将时代的发展、青年人的成长紧紧的与民族文化的认同、民族精神的传承相连。
"北是方向"——这个看似简单的地理坐标,实则是文明迁徙的永恒隐喻。剧中少年们沿着运河北上的轨迹,恰似中华民族千百年来"逐水草而居"的生存智慧。谢望河对北方的执着,不是简单的城市向往,而是刻在运河子孙血脉中的文化基因。当他站在人民大学门前,手握录取通知书时,他接续的不仅是个人梦想,更是一个民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传承。运河终点的住所选择,暗示着所有远征的终极意义——不是离开,而是为了更好地回归。
长大后沿着运河一直北上,去运河的最北端北京发展是几个孩子从小立下的志向。谢望河是几个孩子的领头人,他从小看着北上的大船长大,在父亲靠运河生活的理念影响下,不断地向几个小伙伴灌输着北上的思想。调皮捣蛋地忽悠了小学、中学,读高中时以刷题营的经商思维,折服了校长、班主任,然后独自北上租赁服务器,独闯北京,打开了自己实现理想的力量源泉。一年多的高三努力,用人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报了实现梦想的脚步。在他的努力下,周海阔实现了北上的梦想,而没有考上北京的大学的夏凤华、邵星池也开启了北上奋斗的历程。电视剧用夏凤华承办华子快递,邵星池歌厅发展到办假证,再到蜜蜂公司发展的历程,讲述了年轻人奋斗的故事。在讲述他们的奋斗故事时,又始终紧紧围绕运河这个核心,运河是他们文化的认同,精神的家园,连谢望河的住所都设在运河的终点处。
那些蓬勃的"向上"力量,在剧中呈现出惊人的多样性。谢母手握方向盘的坚韧,周老板守护运河的执着,邵父研究文化的专注——这些普通人的精神海拔,构成了民族脊梁的真实剖面。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向上不是孤立的个人奋斗,而是如运河支流般的众力汇聚。当夏凤华的快递车轮碾过北京胡同,当邵星池从歌厅走向蜜蜂公司,他们证明了一个真理:向上的力量永远与时代同频共振。
整部剧洋溢着向上的力量,不论是几个年轻人,还是他们背后的家以及各位家长,在时代发展的勃勃生机中顺应时代发展,没有负能量的裹挟,既朝气蓬勃,阳光明媚,又活力无限,生机昂扬。尤其是谢望河的母亲,一个女人在事业不顺时,不怨天尤人,而是在年龄有点大的情况下,怀揣着梦想,学大货车驾驶,与别人搭伙跑长途,用瘦弱的身躯担起一大家人的生活。运河人家的周老板,守护运河的精神家园,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不改初心。邵星池的父亲,文化馆的馆员,虽然脾气有文人的酸气,但他对运河的研究却是一往情深。电视剧中的马奶奶、周爷爷、谢老大、夏老二等等人物都是向上的力量,才使花街小院显得生机勃勃,唤醒无限和谐。
花街小院这个"家"的意象,超越了物理空间的局限。六户人家共同构建的精神港湾,实则是中华文化"和而不同"的微观宇宙。年轻人无论走得多远,心灵锚点始终在那里。这种情感联结令人想起费孝通先生笔下的"乡土中国"——现代性冲刷下的精神原乡。当推土机逼近时,居民们的坚守不是怀旧,而是对文化根脉的本能护卫。
花街小院是这部电视剧的精神家园。六个家庭他们租住在马奶奶的物质家园里,共同培育出了团结、和谐、而又充满爱的大家庭。每一个人对这个大家庭都贡献出爱意,精心地呵护,细心地培育,每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依念着这个家园。年轻人在北京奋斗中依念,在国外寻祖中依念,在失意时依念,在成功时依念,在美梦中依念,最后他们又回到这个依念的地方。大人们更是静静地把花街放在手心,在城市改建时仍然不愿离开。民族文化的认同、民族精神的传承在运河上,也在花街里。
《北上》的剧名确实耐人寻味。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八十多年前的"北上抗日",是民族存亡的抉择;今日的"北上"奋斗,则是文化复兴的必经之路。编导以运河为喻,巧妙连接了地理的北上与精神的向上。当片尾曲响起,我们突然明白:所有物理空间的迁徙,最终都是为了抵达那个更好的自己。
这条人工开凿的水道,见证了太多离别与重逢。而《北上》最动人的地方,在于它揭示了一个深刻命题:真正的北上,从来不是背井离乡,而是带着整个文化传统出发,在时代的激流中寻找新的入海口。当镜头掠过运河夕阳下的波光,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六个家庭的聚散,更是一个民族在现代化浪潮中的精神远征。
(陈鱼乐 蔡玉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