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扬

那一阵冬日午后步行上班路上，我总能听到腾飞路与油坊沟路十字路口东北处向阳处传来的悠扬笛声……

第一次听到时而激越时而舒缓的笛声，我还怀疑是老年人晒太阳时放的音响，一连几日，每天那个时间段总传来笛声，让我有了猎奇的心理，谁有如此雅兴在寒冷的冬天吹奏笛子？尽管冬日的午后，气温比清晨和傍晚稍高一些，但也在零度徘徊，马路上除了川流不息的人流，步行的人很少……

于是，一天午后，我提前10分钟踏上上班路，有意顺拢传来笛声处，想探个究竟。

我循着笛声来到油坊沟游园一处小广场，广场的后面树立着一堵弧形建筑墙，类似古罗马半圆城墙，弧形建筑墙下是一排石凳，供人们散步游园小憩。原来，这里曾是老年人春夏秋的聚集地，吹拉弹唱自娱自乐的节目几乎天天在这里上演，喝彩声、叫好声，时常吸引路人驻足停留，唯独冬天显得冷冷清清……

吹笛人是一位老者，他戴着雷锋帽，两边帽檐翻卷着，像古戏里芝麻官戴的官帽，右腿跷在左腿上，侧身向阳，专注吹笛，左右手臂交错执笛，十指纷飞在笛眼上，落地的脚打着节拍，身旁的石凳上端放着一台小型播放器，伴奏的曲子和着时而高亢时而低回时而激昂的笛声，让笛声更加出神入化，百转回肠……

我被老者吹奏的《喜相逢》激越喜气的笛声所陶醉，老者也沉醉其中，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到来，老者的笛声像春天明快的黄莺婉转声压过了路边汽车的喇叭声，老者的演艺不知是有意还是自然流露，随着脚打起的节拍，他帽檐有节奏地上下摆动着，一时我恍惚在观看一场古戏……

一曲吹罢，老者放下翘起的腿，抚摸了一下笛，休息片刻，见我站在不远处注视他，老者冲我点点头微笑起来。老者的微笑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两步上前，和老者打起招呼，老师，您的笛子吹得真好听！像剧院民乐团表演的笛声！

老者连忙摆摆手，过奖过奖！我这是自娱自乐，一点爱好罢了，自己不喜欢打麻将、打牌、钓鱼，就喜欢吹吹笛子打发时间，在家吹笛，怕影响左邻右舍午休，于是就来到此处，既可以晒太阳补钙，又可以吹吹笛子舒缓一下心情……

老者说完，又吹奏起欢快流畅的《小放牛》，仿佛我们俩没对过话，他吹他的笛子，我听我的笛声，因我要上班，不再流连老者的笛声，也没和老者招呼一声，悄悄地朝单位走去。笛声随着我前行的路，渐渐淡出我的耳际，充塞耳朵的又是马路上嘈杂的声响……

一路上，我在猜想，吹笛老者吹得如此专业和有水平，或许他曾是一位音乐老师，要不是一位文化馆的退休人员……老者退休前从事过何种职业，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者退下来拥有吹笛雅趣，且心无旁骛在广场上吹笛，无需他人捧场，只求内心一片安宁……

我相信，老者的笛声会悠扬于整个寒冬，于他，静心悦心，于我，上班路上免费赏听一段路程的悦耳笛声，抵御风寒……

无法用言语赞叹老者吹笛的技艺，唯有感叹一句——高手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