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坤
网站用户
1.
爷爷背着手，走在前面，影子横斜在地面上，拉得老长老长。
沛沛背着手，跟在爷爷的后面，笑着啪塔啪塔的追逐着影子。
奶奶手肘上挎着一个自制的小花布包，包里装着毛线团，一边跟在沛沛的后面，一边在织个小毛衣。
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一家三口饭后在学校操场边上散步。
晚霞渐渐浸润开来，霞光渲染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像一幅铺展开来的长长的美丽的画轴；游玩了一天的鸟儿，大概疲倦了吧，它们回到树林自己的家里，与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们共享安详的夜晚；也许林子里生性多疑的野兔，正扒开自家的屋门，左顾右盼的窜出来寻找食物；那大尾巴的松鼠先生，它可不是个夜猫子，它有些害怕黄鼠狼，也早早的回了家。林子里的花虫鸟兽，在黄昏来临的时候，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准备进入夜晚的生活，林子里开始安静下来。
河对岸人家做饭的青灰淡蓝的烟雾从竹林的枝叶里，从十八杉、枫香树等各种各样的树木的枝桠缝隙里轻飘飘的探出头来，慢慢的向空中的高处远处飘飞而去，渐渐的它们进入天堂的门内，凡人的肉眼看不到它们了。它们在天堂里大概过得很开心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散落在林中的人家户的电灯渐次拨亮，就像星星散落在丛林里。这些星星和黑黢黢的连山倒映在清清的湖水里，没有风，湖水屏气凝神地漂洗着连山、灯影、渡船，生怕一不小心把这画轴弄皱了。
洋洞河岸上的八洋村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平略中学就坐落在洋洞河汇入清水江的岸边上。这里有一块不大的运动场，边上有两株巨无霸似的古枫香树，要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枫香树直直的插在天上。玩累了的鸟儿已经回到树上自己的家里，沛沛他们听得到鸟儿拍打着翅膀说着悄悄话的声音；枫香树下，有好多桂花树，它们撑开绿绒大伞静静的站在地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树的倒影高的、矮的、长的、短的，映在地面上。天已经黑了，贪玩的红蜻蜓还不肯归家，成群结对的还在枫树脚，在桂花树冠，草地上，你追我，我追你的捉迷藏。
爷爷、奶奶和沛沛他们常常沉浸在这黄昏美景里。
走了一会儿，沛沛撒开手，跑到爷爷脚边，抱住爷爷的一只脚，叫道：“爷爷拉我！”
爷爷转过身停了下来。
“奶奶拉我！”
奶奶把毛衣放进包里，走了上来。
沛沛走在中间，爷爷奶奶一左一右牵着他的小手，他在爷爷奶奶的手上荡秋千。
走了几步，荡了几下。
“奶奶，放手！”沛沛挣脱小手。
“红蜻蜓！红蜻蜓……”，沛沛挥舞着双手蹦蹦跳跳追逐着红蜻蜓。
红蜻蜓绕着沛沛飞，沛沛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一只调皮的红蜻蜓停在他的手臂上，沛沛伸出另一只手去捉它的时候，它却快速地起飞了。
沛沛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日子过得真快，像天上的云朵穿着溜冰鞋滑过碧空；后山杨梅林里的知了吱吱的哼过之后，又过了一秋。不知不觉，沛沛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
2
上幼儿园之后，沛沛的小脑瓜子开始塞进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符号。看到墙上的标语，他扬起脸问爷爷：“墙上像勺子的那个符号和后面的圈圈是什么意思？”
“哪里呀，你读一下那些字。”爷爷知道他指的是墙上的那幅标语，故意问道。
“全面实方（施）素质教育，大力是（提）高教育质量。”沛沛读了出来，接着说，“就是‘育’字后面的那个勺子和‘量’字后面的那个圈圈。”
“哦。‘育’字后面的那个勺子它的名字叫‘逗号’，意思是说话的人累了，歇一下气，舀瓢水喝，在接着说； ‘量’字后面的那个圈圈名字叫‘句号’，意思是讲话的人把话讲完了，把嘴巴撮成个鱼嘴，得意地吐个泡泡。”沛沛望着爷爷笑。
爷爷接着说，“你数一下，第四个字，你看，这个字右边是‘方’，左边上面还有一个横着写的‘人’字，横人下边还有个‘也’字，像个拖把，这个字不读‘fāng’，读‘shī’。‘施’，就是按‘大人’讲好的方法去做事，即使是个‘横人’，也要按规矩做事，不准拖拉！”
“明白了吗？”爷爷问。
“不明白。”沛沛疑惑的说。
“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爷爷接着说，“我们接着看‘力’字后面那个字，左边是个‘提手’，右边上面‘日’，代表太阳，中间是一横，代表地平面，下边呢，是‘足’，就是脚的意思。它们合在一起组成的这个读‘tí’，不读‘shì’。意思就是一个人手里拿着东西跟着太阳走。”爷爷拎着沛沛的书包，示范了一下。接着说，“你看，爷爷手里拿着书包，跟着你在路上走，你就是那太阳；将来你长大了，帮着爷爷拎东西候着爷爷走，那个时候，爷爷就是你的太阳了！”爷爷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回，晚饭之后，爷孙俩出去散步。
此时幽蓝的天空火烧一样的彤云在慢慢流动，有的像棉花糖一样飘飘渺渺散开又团在一起；有的像梅花鹿蹦蹦跳跳；有的像一条条大鲤鱼，它们披着银光闪闪的鳞甲，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背鳍像海盗船张开的风帆，胸鳍、臀鳍、尾鳍像风力发电机上的风轮，又像哪吒脚上的风火轮……整个天空像热闹的大海。
沛沛仰望着天空，好奇的问道：“爷爷，红云和白云在一起变成什么颜色？”
“应该会变成粉红色吧，非常好看的那种。”
“黑云和黄云在一起又变成什么颜色呢？”沛沛侧过头来，继续追问道。
“嗯，”爷爷想了一下，接着说，“可能会变成柠檬黄，或者变成紫色吧。”
恰好有小鸟高高的从头顶飞过，沛沛又问：“小鸟为什么飞这么高呀？”
“天空是小鸟的幼儿园，这个幼儿园很大很大，小鸟想飞多高就飞多高，他们玩得开心，所以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喽。”
“它家是不是在很远的地方？”
“这树上可能是它们的家。”爷爷指了指学校周围的这些树，继续说，“也许在对面的山坡上。他们家不会太远，如果贪玩，飞远了，小鸟可能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哦。”沛沛的脑子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问题。
天黑了，沛沛又问：“爷爷，你还去办公室吗？”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去你办公室。”
他们来到办公室，沛沛找来水杯，把爷爷桌上的红墨水倒进水杯，然后把碳素墨水倒一点进去，再加一点儿水。
观察了一会儿，他拿给爷爷看。
他又找来一只水杯，盛了半杯水，然后分别把桌上的几种彩色粉笔碾碎后，慢慢的放入水杯里，全神贯注的观察水的颜色的变化。
有一个晚上，天黑不久，电闪雷鸣之后下起大雨来，一会儿就停电了。他们搬了根凳子坐在宿舍门口。
“为什么一打雷就下雨？”沛沛突然问。
爷爷想了想，说：“就像你玩碰碰车，车子撞到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发出响声？”
“会。”
“打雷下雨就是天上调皮的朵云在玩碰碰车，它们一个碰一个，就发出响声，这响声就是我们听到的雷声。”爷爷接着说，“下雨呢，就是它们撞疼了，哭了，流下来的眼泪。”
灰暗的夜色中，沛沛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那爷爷，为什么有时候只有雷声没得雨呢？”
“哦，这个嘛，云跟云碰撞的时候，两个都没被撞疼，不痛，它们就不哭喽。”
“那爷爷，为什么学校老是一打雷就停电哦？”
爷爷沉吟了一会儿，说：“云跟云打架，开始是打着玩的，后来它们撞疼了，两个人就生气了，它们就想去拽电线做鞭子抽对方，结果呢，使劲一用力，把电线扯断了，然后呢，就断电了，电灯就不亮了。”
沛沛的脑瓜子装着稀奇古怪的东西。
3.
沛沛喜欢想问题，也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天早上，他跟着爷爷晨跑。跑了一圈，便在足球网前蹲了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绾结那张破了的足球网。他显得很专注，也很吃力。
“爷爷，你来帮我绾一下，我捆不动。”
爷爷走了过去。
“这网破了，学校不要了，不用去补。”爷爷说。
“还可以嘛，捆起就好了。”
面对他的执着，爷爷没在说什么，走过去与他一起绾结。
这时，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沛沛，你起这么早呀，姐姐来帮你。”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在那儿结网。他们在那儿弄了有十来分钟吧，认为差不多了，两人才离开。
一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沛沛对爷爷说：“爷爷，给我一块钱，好吗?”
“可以。你要一块钱买什么？”
“不是。有个哥哥生病住院了，要好多钱。我要捐款给他。”
“好。一块钱是不是太少了点？捐五块吧。不过下周你的零用钱减少了，我们把这些零用钱捐给那位哥哥。”
“好吧。”
过了一会儿，沛沛又提出了新要求：“我想捐十块。”
“捐十块也是可以的，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挣到钱，等你将来自己挣到钱了，你可以多捐。”
第二天放学接他回家，见到爷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捐钱的事告诉爷爷。他说班里有一个同学捐了十块，“将来我长大了，有钱了，我要捐一百万块钱给生病的人。”
周末的一天，他们回到县城的家里，吃过中饭后，出门去广场打羽毛球。他们走到三楼的时候，发现从三楼的扶手、楼梯到二楼的扶手楼梯，甚至一楼，不知谁酒后呕得到处都是。
那时，小区里还没有清洁工。
“我们打开消防栓来清洗楼梯？”爷爷提议。
“好啊！”沛沛高兴地说。
他们家住五楼，来到六楼的拐角处打开消防柜。
说实话，爷爷是第一次摸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用。
沛沛清楚明白的告诉爷爷那些零部件怎么连接。
可惜接好之后没有水。他们爷孙俩只好放弃使用消防栓。
“我们提水去冲洗吧，顺便把楼道扶手擦一下？”爷爷说。
他们回家接水，找来两张毛巾，说干就干起来。沛沛一节一节的擦拭，擦得很认真。擦到三楼，实在太脏太臭了。
“爷爷，这怎么擦呀？”
“这个擦不了。我先用水冲，然后用扫把扫。扫了之后再用水冲洗。”爷爷说。
“哦。那我去提水来。”
“你提不动，我自己去吧。”
“提得动。”沛沛高兴地提着桶回屋去了。
小家伙劲儿可大了，每次都能提小半桶水来，少说也有十来斤。
他们大概花了四五十分钟，终于把呕吐物处理干净，整个楼道的楼梯扶手也擦得干干净净。
4.
日子并不总是风平浪静，在沛沛的童年里也会时常有一些小插曲。一日，爷爷送沛沛去上幼儿园，在校园里遭遇了“抢劫”。
送沛沛上楼的时候，有两小孩在楼梯口把手张开围住他们爷孙，大声说：“拿钱来，没钱不准上来！”
“小朋友，这可不乖哦，不可这样的。”爷爷对那两小孩说。
不管用，他们竟然把爷孙死死围住不准上。
沛沛不吃这一套，使劲一钻，上去了。
一小孩上前拉沛沛，并打了沛沛一拳。沛沛也不说话，一脸怒气挥起了拳头进行还击。
另一个竟然抱住爷爷的大腿，说：“没钱不准上！”
“不许打架！不然告诉你们老师。”爷爷大声呵斥，这边抱着爷爷大腿的小朋友放了手；那边沛沛住了手，但那位小蛮牛还是又打出了一拳才收手。
还有一次，爷爷带沛沛去游乐场玩，临回家时，沛沛说还想去超市门口玩一会儿游戏。他跟爷爷定的规则是用一元硬币赢取三颗蓝色珠子就回家，因为跳棋少了三个蓝色珠子。
他玩得很开心，也赢取了四颗珠子。
这时候一个大点男孩——看上去大概是三四年级的小学生，跟他借珠子，说是赢了之后还给他。沛沛借了三颗，那男孩很快就输光了，又接着向沛沛借手上仅剩的一颗。结果又输掉了。
沛沛这个时候再来跟爷爷要一元硬币接着玩，爷爷没有答应，“不是爷爷舍不得给你钱玩，只是我俩约定好只玩1元钱呀。”爷爷说。
“那哥哥骗人，耍赖！”沛沛哭着跟爷爷说。
“你认识那哥哥吗？”爷爷问。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就相信他呢？”
“我怎么知道他会骗我？”
“所以呀，要学会识人，不认识的人不要轻易相信；就是认识的人，也要想一想，要不要借给他，不然就会上当受骗。”
“知道了。”沛沛止住了哭声。
“好，我俩来想一下，这个学期你弄丢了几个篮球？”回家的路上，爷爷问。
“两个。”
“是怎么弄丢的呢？”
“有一次是一个姐姐借去打，没还我。”沛沛想了想，接着说，“还有一次是哥哥借去，也没还我。”
“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弄丢了，心里难过不？”
“难过。”沛沛小声应道。
“所以呀，自己不认识的不熟悉的人，不要轻易相信，否则就会上当受骗。”
“爷爷，上当受骗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别人哄你，让你把自己的东西给他，他拿到手后，不还你了。听明白了吗？”
“晓得了。”
“以后遇人遇事要多想一下，学会辨识好人和坏人，才能少受点欺骗。”
爷爷突然想起俄国著名诗人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思索了一下，说：“现在我们来一起来朗诵一首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
不要心急
也不必忧郁
相信吧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人生路上的不痛快
都会烟消云散
那些不开心烦恼的瞬间
都将成为不需要记起的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都将成为我们成长的动力
5.
日子一天过去。沛沛上了学前班，羽毛球，篮球，踩高跷，所有的运动项目他都喜欢。在这过程中，他的心智品性也在不断成长。
暑假的时候，爷爷有意无意地带着他到一些儿童培训机构去走走看看。一日，他们来到搏击道馆，看到许多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在练跆拳道。看了一会儿，沛沛悄悄跟爷爷说：“爷爷，我也想学。”
“学跆拳道很累哦，你不怕？”爷爷故意说。
“不怕。”
“如果报了名，就不可以反悔哦。报名费很贵的。”
“嗯。”沛沛看着爷爷，很坚决的样子。
他们走进搏击道馆。见有人进来，馆主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朋友，想学跆拳道？今年几岁了？” 馆主问。
“六岁。”
“哦，小朋友，我们欢迎你。”馆主爽朗的笑着说，“你看，那一个小朋友才五岁，他都不怕累。”馆主指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小男孩说。
“我也不怕。”沛沛很有信心的告诉馆主。
从此爷孙俩的身影天天出现在道馆里。
第一期课程结束，晋级考试中，沛沛的礼仪礼节、拳法击破两项考了满分。特别是拳法击破，他那一腿飞出去，六名考官为他响起了掌声，交口赞好。
沛沛看到同楼的两位邻居哥哥都在学习绘画。
一日，沛沛对爷爷说：“爷爷，我还想学画画。”
“好哇。那学画画了就没时间玩了哦。”
“我想学。”沛沛想了想，“放学了还可以玩嘛。”
爷爷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的爸爸妈妈也支持。
于是沛沛上午参加跆拳道训练，下午到画室学习绘画。
一天下午，爷爷去画室接他，从家出来的时候天空只飘着蒙蒙细雨，爷爷只带一把伞，没想到后来雨越下也大。从画室出来，要走二三百米才到公交站点。
爷爷蹲下去，要背沛沛。
“爷爷，我自己走。”沛沛说。
爷爷帮沛沛把裤脚绾起来，然后爷爷一手撑雨伞，一手扶着沛沛幼小的肩头，两人在雨中行走。
爷爷穿着皮鞋，因为鞋尖开了口，为了尽量不让雨水灌进鞋里，他用鞋跟顶着走。
也许是走得不顺畅吧，沛沛注意到了爷爷的走路方式。
“爷爷，你走路的样子真搞笑。”他说，“——是鞋子烂了吗？”
“是呀。”
“买对新的呗。”
“到处都要用钱，爷爷没钱了。”爷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买对鞋子要多少钱？”
“嗯，”爷爷略迟疑了一下，接着说，“爷爷脚上穿的这双大概要两三百块吧。”
“爷爷，我拿钱给你买。”
他们一路说笑走到公交站牌，恰好公交车驶来，他们上了公交车。回到家沛沛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到他的书柜前，打开书柜，从存钱罐里面拿出三张崭新的百元钞。
“爷爷，给你。”
“真的给爷爷呀？”
“嗯，”他肯定地说，“给你买鞋子的。”
“那爷爷收下了，谢谢你！”
爷爷收下的是一份感动和欣慰。
6
跆拳道，绘画，都是沛沛的业余爱好；“汪汪队”，“螺丝钉”，“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熊出没”，“斗罗大陆”，“明日之后”也让沛沛着迷。
爷爷经常告诉他，人的出生就像一粒种子在土里生根发芽，然后长出地面来一样，有阳光的温暖，有甘露的滋润，同时也会有被风吹雨打的经历，那都是成长路上会碰到的，人世间奥秘无穷，我们除了自己的经历，更多的东西只有去读书，才会知道。沛沛对于读书，也是情有独钟。
沛沛还在蹒跚学步的那会儿，奶奶像故事里讲的那样，故意在茶几上摆放书本，笔，玩具，糖果，让他到茶几上自己去抓，沛沛选择了书和笔。
沛沛在睡前故事里慢慢长大。现在，有空的时候，他会在桌前看书，更喜欢晚上睡前独自一人坐在床头上读书。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沛沛突然问爷爷：“盔甲是什么？”
“古代打仗时士兵们穿在身上像衣服和帽子一样的东西，主要作用是用来防护身体不受伤害。”
“是用布做的吗？”沛沛接着问。
“主要是用牛皮这类东西编制的。”
“不是，肯定是铁片做的，要不然怎么说是铁衣呢？”沛沛说，“冷冰冰，硬梆梆的。”
爷爷看了他一眼，浅笑。
“也许吧，古人的事要去问古人才知道。”
“要穿越吗？”
“不用。去读古人写的书籍就可以知道。”爷爷继续说，“也可以从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写的书中去了解。”
“哦。三十六计和七十二变是什么意思？”
“三十六计是指打仗的三十六种计谋，包括金蝉脱壳、抛砖引玉……”爷爷说。
“还有七十二变呢？”
“七十二变是讲孙悟空本领高强，能够摇身就变，变成各种不同的人或物，妖魔鬼怪都打不倒他，拿他没有办法。”
“爷爷，我要把三十六计研究得透透的。”沛沛说。
爷爷愣了一下，问道：“研究是什么意思？”
“就是学习呗。”沛沛脱口而出。
沛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白天，去跆拳道馆或画室的路上，他在公交车上读；晚上爷爷带着他去跳舞，他在昏暗的路灯下读。
周末休息，爷爷早早起来，要到聚龙滩社区下面的码头广场去练功，沛沛也跟着去。
聚龙滩社区是锦屏县异地扶贫搬迁集中安置园，就坐落在清水江岸边，清水江二桥右岸的望楼坡脚。聚龙潭安置园地势平坦，临山靠水，宽敞透亮，门前二三千米的临河宽阔的青石板樱花大道，直接连接锦屏县域内最大的水上驳运码头。樱花大道上，春天樱花欲燃逼你的眼，树上缀满红活圆实晶亮的果实，清香弥漫在快和的空气里；夏天，大道边坡上的紫薇绽放，早早晚晚赏花的人如织；秋冬时节，红枫银杏倒映在清澈的清水江湖泊里，清清江水成了彩绸，柔软滑腻，红叶石楠点缀其中；一到晚霞落山，新月初上，河岸霓虹闪烁，望楼坡上灯塔的灯影与锦屏文书楼、电视塔三塔灯影交汇，守护着整个有山有水，山水交融的锦屏城……
清晨，爷爷和沛沛出了门，带上瑜伽垫，书本……心旷神怡的穿过聚龙潭的樱花大道，来到码头空旷的广场，爷爷做瑜伽，沛沛练跆拳道。
练了一会儿之后，爷爷继续做瑜伽，沛沛则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台阶上，静静的读书。
清幽幽的湖水照着他的身影，太阳从山那边升起，明媚的阳光洒在沛沛的身上，虎头虎脑的背影拉得老长，印在台阶上，摇曳在清幽幽的湖水里，爷爷望着沛沛水中的倒影，突发奇想，这不正像他先前问的育字后面的那个“勺子”么——沛沛沉浸在“中国儿童百科全书”的饭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