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燕归

不知道衔泥的喙衔来多少春光，才会

让和靖的孤山沾满杏花雨，更不知道

一径幽香穿钱塘，有多少云絮

随风从东南方运来，才能

在让塔影拖进垂满蜜意的烟柳

六桥烟雨浮青嶂，十里荷花映碧襦

您打量着老屋的檐角

正收集着燕尾剪下的银鳞

刚刚被焐热巢穴，悬着一枚

正在解冻的月亮

去了远方，是去年巢泥在檐角融化

新孵的翅膀要丈量天空的蔚蓝

回到南湖，是喜欢古桥数着雨滴的皱纹时

烟雨初裁的湖面能抖成绸缎

老墙青苔漫过旧标语

嫩芽，刺破墨迹

新燕，再啄走湿润的瘦金体

归燕乘风掠碧空，画桥参差卧彩虹

您令江南卧进光速编织的茧，抽丝与归途

都是优美的方程，辨认着

柳枝蘸水写下的诗句

那些在水面下翻腾的词语，可否是

白素贞素练凌波，在断桥的拐弯处轻轻侧身

柳线调翠，借了桃腮

那词语的影子，可否是

小青青剑含霜，在烟雨洇开黛瓦的梦景里

青峰作簪，伴月渡波

在春回燕归的时刻，您看到了柔肠转，可否是

千年的执念，又一次芳心动，又一次双翼飞

灵蛇衔珠兮探智海，青锋淬火兮辟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