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扶贫”

攀爬的姿势，向下

扶贫之心，向上

留在石阶深处的指纹

在缝补断代的岩层，进山的海风

从您身边走过

举起湿润的盐，腌制

最初的寓言

您凝视着偏远的大山深处，奔出大山的

是沥青的舌头吗，舔舐贫瘠的沟壑

不，是公路吗，公路是条蜕不完皮的蛇

或是静脉注射的软管，向贫血的褶皱里

输入钢铁的根须

不，是信号塔吗，候鸟掠过它时，遗落的密码

被翻译成雪花

不，是翅膀投下的影子吗，结算余晖的重量

正在修改断崖的棱角

不，是笔画加粗吗，红头文件里多几个零

在溪流里才不会成为打转的枯枝

不，真正的爱，不一定共同注视同一方向

爱，有时需要一次改变

爱得得体，才是终极智慧

爱，是野柿子树举起的红灯笼

为失散的星群指认归途

并用背影收割月光

星星在山崖上发芽，比课本里的星光还瘦

挤不过年轮里淤积的雾

您需要，四季的风

在岩壁上风抄诗经，在海边沙写楚辞

您需要，石头的缝隙里沉睡的姓氏开始醒来

您需要，大山里的少年

撬开岩层与雾的锁眼，候鸟衔着的方程式

您需要，把霓虹灯搓成细线

把城市的月光搓成经纬

您需要，缝补故土沟壑时

所有根系开始倒着生长

您需要，贫瘠的褶皱里渗出星群

每个光斑都是锁孔，转动着

正在抽穗的蝉鸣

大地的的修辞解冻了，什么都可以打扮它

泥土，开始学会流动的语法

柳枝，在倒春寒里拱破标点

蒲公英有括号，撑开时

蚯蚓正用盲文翻译雷声

根是最佳断句的地方，雨滴押韵

您从根系备忘录里调出句子

有的，游进了去年干涸的河床

有的，向天空发送，尚有未曾破译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