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这片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上,岁月的长河悠悠流淌,沉淀下无数温暖而美好的故事。
老头鱼,这一独特的存在,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深深地镶嵌在我记忆的深处,巧妙地串联起现实与梦境,交织出一幅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动画卷。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我身上。在一片静谧之中,我渐渐步入梦乡。梦里,我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彼时,我与小伙伴们在河边肆意奔跑、尽情嬉戏,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我们纷纷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走进河里,全神贯注地寻觅老头鱼的踪迹。这些小家伙们十分机灵,时而藏在水草之间,时而躲在石头缝里,偶尔露出圆滚滚的身子,仿佛在调皮地和我们捉迷藏。每当发现目标,我们就用双手扣抓,溅起高高的水花,欢声笑语在河畔此起彼伏。那场景是如此真实,快乐如同泡泡般在心底不断升腾,令我深深沉醉其中。
然而,孩子中午上学的闹钟毫不留情地将我从这美妙的梦境中唤醒。回味着梦里的欢乐,一种对老头鱼的强烈渴望在心底油然而生。虽是大冬天,这样的念头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那股馋劲儿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于是,送孩子上学后,我迫不及待地前往市场,满心期待着能买到老头鱼,重温儿时的美味。
我在一个鱼摊前停下脚步,我询问鱼老板是否有老头鱼。鱼老板热情地回应道:“有哇,都是前几天下地笼刚捞上来的野生货,剩得不多了,这两天卖完了就没了。我说没了就再捞呗,这玩意不有的是啊,老板无奈地笑了笑说,现在老头鱼都开始往冰上转了,不进地笼了,再想吃就要等到开春了,你要是喜欢,就多买点回去。” 我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这些老头鱼,它们体粗短,头大而平扁,正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我又问鱼老板能不能帮忙收拾,鱼老板爽快地说:“你要是不着急,我就帮你收拾一下。”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道:“老板,给我来三斤!”鱼老板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鱼,可天气实在太冷,挤到最后鱼都冻住了,鱼老板抱歉地说:“你回家自己再收拾收拾吧,这外面太冷不好整。” 我满心欢喜地提着鱼,仿佛提着一份无比珍贵的宝藏,匆匆赶回家中,准备烹制这道美味。
回到家,我穿上工作服,开始精心处理这些老头鱼。收拾的过程远比我想象的要烦琐,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累得我腰酸背痛。这时,我不禁想起了父母的辛苦,每次想吃都是他们精心烹制,自己做一次才深刻体验到了父母的不容易。
我仔仔细细地将老头鱼清洗干净,依照记忆中母亲的做法,加入葱、姜、料酒、生抽、盐、鸡精、味精、五香粉,轻轻抓拌均匀,让每一条鱼都能充分吸收调料的香气,静静腌制15分钟入味。接着,我架起锅,倒入凉油,注视着油温缓缓升高,直至七成热。将腌制好的老头鱼均匀地裹上干淀粉,小心翼翼地依次下入锅内。刹那间,锅里响起一阵 “嗞啦嗞啦” 的声音,那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不多时,老头鱼在油锅里渐渐变得金黄酥脆,我捞出控油,装盘上桌。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酥脆的外皮与鲜嫩的鱼肉在舌尖上碰撞,熟悉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儿时的欢乐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东北,老头鱼可不单单是一道美食,它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一种情感的寄托。每到冬季,冰天雪地,江河和水泡子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此时,猫冬的老百姓会在冰下放置地笼诱捕老头鱼。这不仅是一种传统的捕鱼方式,更是邻里之间交流互动的好时机。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捕鱼的趣事,分享着生活的喜怒哀乐,浓浓的乡情在寒冷的冬日里弥漫开来。
老头鱼,这个在东北水泡子里常见的小家伙,长相着实有些奇特。在厚厚的冰层下面,它们常常一动不动,仿佛被严寒夺去了生命。然而,当冰面融化,没过多久,它们又会奇迹般地复活过来,因此被人们称作“冻不死的鱼”。它不仅模样怪异,还会发出类似咳嗽的声音。曾经,它无人问津,可如今,人们逐渐发现了它珍贵的价值。
老头鱼学名葛氏鲈塘鳢,分布在黑龙江、图们江、辽河等水系。它偏爱栖息在江河小支流的静水处,尤其是那水草丛生的泡子里。在那里,它以昆虫幼虫、甲壳虫幼虫和小虾为食,较大的个体还会捕食幼鱼。虽然它长相不讨喜,可肉量多,肉质细嫩且刺少味美,富有营养,有较高的食用价值,具有明目、补血、缓解身体虚弱、美容等功效。在冬季的鱼摊上,是相当抢手的存在。
如今,我依然生活在家乡这片土地上,老头鱼早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见证了我的成长,承载了我对故乡的眷恋和对童年的怀念。在这个喧嚣纷扰的世界里,一盘热气腾腾的油炸老头鱼,总能让我找到内心的宁静与温暖,让我在岁月的长河中,始终坚守着那份对家乡深深的热爱。或许,这就是食物的力量,它能跨越时空的界限,将过去与现在紧密相连。而老头鱼,这道充满家乡味道的美食,将永远在我的记忆中闪耀,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如同黑土地上的一颗璀璨星辰,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温暖我一生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