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笔尖流走,也从指尖翻阅书本之间流走,透过书本的纸张,我想起了那一去不复返的从前。灯火闪闪,影子在书本上盘桓,随手一翻,光落在字里行间,作者的千丝万绪被我一一窥探,而我的心思永远不在文字的表面,总是留恋于与书中世界的美丽邂逅。
当我伸手触碰封皮的文字,指尖便点缀了片刻的欢愉,我会心一笑,翻开了人生的第一本书,带着梦去到了别人的世界。
五岁的某个夜晚,小雨淅沥作响,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一个小孩,在满地缤纷中奔跑,拾捡起瓣瓣红花,抛向空中,花瓣腾空飞舞,落在孩子的头上,我正想帮他取下,就听见母亲呼喊我的名字。睡眼朦胧的我,听她对我说:“昨晚的雨打落了树上的红花,铺满了整个庭院。”我心里一喜,兴高采烈地跑出房门,我也变成了梦中的小孩,拾花作乐。在花瓣飘零飞舞之间,母亲念叨着“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那一瞬,母亲真的好美。当微风轻抚过我的脸颊,将我的思绪带回到摆在桌上的那本《唐诗三百首》里,书虽然破破破旧旧,但是却填满了我整个幼年。那首《春晓》仅仅二十个字,却拼凑了一幅色彩丰富的画,我想——母亲和我原来都是热爱浪漫的人。
不经意间,我已然步入小学。高高的讲堂上,老师讲述着书中的文字,弥补了我幼时的无知,将我带进了更广阔的书的海洋、温柔的世界。黑板上整齐的字,虽然不是写在书上,但是放慢了书中人的脚步。此时的我已经置身于黄沙岭的乡间田野,跟着辛弃疾用心感受着稻花飘香,蛙声一片。我抬起头,老师看着我发呆的模样,我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我说:“这首诗让我知道了诗人也喜欢在田野里散步,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去捕捉蝉鸣。”老师却叫我坐下并对我说,上课认真听讲,别开小差。我低了低头,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我盼望着快点放假,去闻一闻稻花是否真的飘香。下课铃响,打断了我脑海中的蝉鸣,原来捉蝉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
中学时期的我学着作家的模样开始写文创作,以梦为题,写下了许多对未来的畅想,我笔下的世界是温柔的,是阳光洒落在稿纸上,我轻轻地用笔勾勒着太阳的形状,一眨眼太阳又变成了月亮。我将零散的文字串联,笔尖轻触纸面,书写了四季朝暮、年岁更替,也终究从“辩日”、“不识月”的幼童长成了大人模样。当我很庆幸地接到了杂志社的用稿电话,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读书、写作得到了认可,虽然比不上范进中举时的癫狂,但是也觉得自己不能够是碌碌无为的蓬蒿人。我记得那天夕阳很美,天边的云都在发光,将我的影子斜斜地拉长,给了我写作的力量,让我想要举笔一挥,写就自己的流年。
而今,手中捧着的书变得很是陌生,一行行黑白的字,我看不见一丝其他的颜色,这也许就是未来。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像儿时一样看着黑板发呆,这次,老师没有点我的名字,只是默默说着那些深奥的问题。突然一阵风吹过,翻开了夹着信笺的那一页,上面写着“以梦为马,诗酒趁年华”。风吹书本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畔,是听到了作者的心跳,是传入耳中的话语,是无法预知的未来。我也悄悄地在信笺上写下了自己的梦想,希望风吹过时,能够捎带着飘向远方。
当我览尽日月风华后,很幸运与读书、写作结伴,那些诗词歌赋总是携着万千色彩款款而至,惊艳了我的岁月,温柔了我的时光,那山间之清风,水中之明月,皆留在了纸上,藏进了时光。到头来,都是一场梦的相识,而我恰巧是梦里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