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欣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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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
在餐桌或灶台上搬运口粮
从茶几上的书本到书柜
它们穿行文字的丛林
它们爬上餐桌和灶台时
我的理解是：民以食为天
踟蹰于书籍，我有无知的疑惑
难道书中真有黄金屋与颜如玉
我知道，世间一切美好与文字有关
但我不知道蚂蚁脆弱的触角
是否也有对美的感知力
我懂得一只蚂蚁一生的劳碌与奔波
并满怀崇敬之心。我坚信
卑微者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壁虎或蜥蜴
绝处求生是动物的本能
伺机逃脱敌手追击和啮杀
获得生存是一切生灵的天性
壁虎或蜥蜴，遭遇天敌咬住尾巴
便决然自断尾巴，用于吸引和转移
对手的注意力脱离险境
像它们一样，我在生活中学会善变
这是一种技能，与伪善无关
记一次爱的旅行
年轻时走过的地方，多数已经遗忘
只有那些奇遇尚留心里
某个时刻会突然蹦跳出来
一片云、一缕光，也可能是一个人
那年夏天的某个黄昏
我乘坐的飞机从南往北
那是一次愉悦的旅行，我相信
相爱的人一生都沐浴爱的光芒
即使起伏跌宕，也无法阻挡
那一夜烟花
燃放烟花的那个晚上
夜空纯净，仿佛没有半点杂质
星星躲在苍穹背后偷窥
万物屏住呼吸，只有不安分的虫子
偷偷地弄出点动静，那是我们
早已熟悉的曲调，一如天籁之音
在此起彼伏的声音里
你将烟花放置在院墙里头的空地上
你俯下身子，擦亮火柴
小心翼翼又迅速地点燃引信
瞬息之间，一束束火光冲天而上
幽蓝色的夜空开满了璀璨夺目
又稍纵即逝的火花。火光里
浓浓的硝烟四处弥漫，伴随着晚风
那一夜的烟花飘过我
飘过古老的街巷，也飘过
不再重逢的童年和青春
那年的落雪
落在市政大楼上的雪
与落在棚屋顶的雪，是一样的吗
与落在马路边，荒草丛，碑石上的雪
是一样的吗
和落在我身上的雪是一样的吗
它们从天而降，扬扬洒洒
被大风所裹挟，携着冰冷的身世
与悄无声息的命运
安静地落下，并不挣扎
它们落下来了，一点一点地汇聚、融合
先是融成一团雪，又一堆雪
而后扩散成一大片一大片
满世界都是雪白的冰雪
似乎想掩盖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