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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官恩和宋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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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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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长李家短

一、杨家得了一个好藕坑


在方圆几十里地,若论起哪家的盐菜好吃,剅嘴村的杨家那可是首屈一指;要说粉条哪家强,同样非剅嘴村的李家莫属。这两户人家紧挨着,中间只隔了一个藕坑,一条窄窄的、仅一尺来宽的小土梗横在其间,倒是方便了两家平日里来来往往。而他们做盐菜和粉条,用的都是这藕坑里的水,至于这盐菜和粉条为何如此美味,或许与这藕坑的水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个藕坑,原本是一道呈喇叭状的剅嘴,村子也因此得名。曾经,它可是一条小河的源头。那条小河蜿蜒着伸向村子,村民们依河而居,日子过得宁静而又古朴,仿佛岁月都带着墨香。然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全国掀起“大送瘟神”的热潮,为了消灭血吸虫病、铲除钉螺,这条小河被填平了。从那以后,村里人吃水就只能跑到远处的主河里去挑。后来,被填平的小河按照谁家离得近就分给谁的原则,分给了社员们,有的用来做藕坑,有的种上了稻谷,大家盼着过年能煨上两罐猪骨藕汤,秋收时收些瘪谷喂鸡。可由于没了水源,这些田地只能靠天吃饭,被称作“望天收”的田块。

不过,杨家和李家的情况却与其他村民不同,他们的情况倒还乐观。虽说剅嘴被填死了,但并非严丝合缝,仍有细细的水流从主河里渗过来。杨家的藕坑,年年水满四溢,荷叶舒展着绿油油的圆盘大脸,恰似杨家夫妻墩实憨厚的笑脸;荷花红艳艳地绽放,犹如杨家两个闺女眉笑盈盈的面庞。

藕坑下方是李家的稻田,得益于藕坑持续渗水,田里栽种的稻谷即便不施肥,也能生长得籽粒饱满,金晃晃的一片,就像李家的两个儿子,长得精神抖擞、血气方刚。

不管是谁路过此地,都会对这莲藕和稻谷赞叹不已。

后来,杨家发现藕坑里的水比主河的水更为清亮甘甜,没有土腥味、鱼腥味和苦涩味。细细探究,也许是水经过大堤时被过滤了一遍,也许是大堤里有适宜人体的矿物质,被浸泡释放了出来;又或许是水渗进藕坑后,被莲藕净化,注入了清香之气。不管怎样,这水对人有益,让人心情愉悦,身心舒畅。于是,杨家在藕坑边搭了个仅能站一人的小水埠头,平日里淘米洗菜就懒得再跑主河了。有时,用小木桶提一桶水进厨房,沉淀一夜,第二天便可直接饮用,那水甘甜清纯,回味悠长。

尤其是杨家做出来的盐菜,因用的是这藕坑里的水,仿佛彻底激活了盐菜里的所有味道。这盐菜愈发受到剅嘴村以及方圆几十里人家的喜爱,要是能有幸得到杨家的几碗盐菜,大家都会像宝贝一样珍藏起来,只在招待贵客时才拿出来。

为此,杨家人每年都会特意在有限的自留地上多种些盐菜疙瘩,多做些盐菜。做盐菜的工序并不复杂,把盐菜切蔸洗净,在大浆盆里摆一层菜撒一层盐,让杨家的两个闺女穿上套鞋,不停地踩踏,把菜疙瘩踩蔫踩实,踩出汁水来。过上十天半个月,浆盆里冒出盐水,盐菜也就腌制好了。捞出来晾干,控出盐水,装进瓦罐,再和瓦钵子一起倒扣在藕坑里发酵,再过个十天半月,就能上桌了,而且还能长久保存。

杨家的盐菜中,有一种格外金贵,那就是用野伽菜做的。有些年份,杨家碍于情面,送出去的盐菜太多,自家吃的都有些紧张。有一年,杨家父母发现野地里生长的野伽菜和盐菜疙瘩长得颇为相像,便采摘回来尝试制作,没想到口味和盐菜十分接近,于是就多了这么一个品种,也让杨家与乡亲们有了更多交流的机会。


二、李家挖了一个好鱼池


李家受到杨家的启发,也用这藕坑里的水做粉条,做出来的粉条口味异常鲜美,需求量大增。于是,李家抓住机遇,在农闲的十冬腊月扩大生产,用自行车托板驮着粉条走乡串户去卖,日子渐渐富裕起来,成了一方小有名气的富裕户。

杨家母亲羡慕地说:“咱们也可以做了盐菜去卖,肯定不比李家差!”

杨家男人却道:“算了,咱这盐菜不卖钱,谁家要就直接给。虽说做起来辛苦些,但辛苦挣来的吃着踏实,走出去也有面子,多好啊!”

有时,有人向杨家讨了一两碗盐菜后,会顺道去李家买几把粉条带回去。煮粉条时放上一把杨家的盐菜,在剅嘴村,这可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尤其是用野伽菜做的盐菜,只可惜数量稀少。虽说野地里野伽菜随处可见,但采摘和制作都要花费杨家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李家做粉条用水量极大,都是用大缸大缸地装水。藕坑经不住这样的挑法,常常被挑干。这让杨家母亲颇为不满:“李家天天这么挑水,动不动就把藕坑挑干了,连洗把菜都洗不干净。”

杨家男人安慰妻子说:“洗不干净就跑远点,去主河里洗呗。”

杨家始终秉持着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的信念,杨李两家一直和睦相处。

后来,也不知是上游来水减少了,还是河床抬高了,藕坑的渗水越来越少。杨家不得不花更多心思在保水上面,看到鳝鱼洞就随手踩死,不让水漏出去;发现龙虾洞,就拿起铁锹挖洞,非要把龙虾揪出来不可。开春蓄水的时候,也要用铁锹在藕坑埂子上筑牢壤口,再用榔头敲得结结实实。

即便如此,藕坑里的水还是一年比一年少。杨家没法淘米洗菜了,李家也挑不成水了。

杨家用水量少,还能一桶一桶地提水,做出来的盐菜虽然量不大,但口味依旧。李家则只能到主河里去挑水,可这样做出来的粉条,口味又回到了从前,让人直摇头,李家的粉条生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为此,李家想出了一个办法,在藕坑下面的田里不再种稻谷,而是改挖鱼池。李家父子三人如同三只猛虎,挖鱼池、填坡,大锹挥舞,泥土翻飞,大担大担的泥土被运走。杨家的两个小闺女看得惊叹不已,佩服他们力气大。在挖鱼池期间,杨家的两个小闺女一有时间就去帮李家干活,用铁锹帮忙上土。

晚上,杨家母亲数落两个闺女:“你们俩真是傻,以为他们挖鱼池是为了养鱼?他们是想偷咱们家藕坑里的水。”

杨家的小闺女听了父母的话,便不再去帮李家挖鱼池了。但杨家大闺女杨大雁却说:“管人家挖鱼池干什么用,有力气帮一把又不会少块肉。”所以,杨大雁一直帮李家把鱼池挖完才上岸。

鱼池挖好后,李家果然没有放鱼苗,而是在鱼池里搭了个一米多长的水埠头。鱼池里有从杨家藕坑渗过来的水,日积月累,形成了一个小堰塘,李家做粉条的水足够用了。

杨家母亲嘲讽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下应验了吧!”

杨家男人却大度地说:“无所谓,大家都有,才是亲戚朋友嘛!”

由于水位下降严重,杨家藕坑缺水的日子越来越多,莲藕的生长受到了影响,不仅产量降低,品相也变得不好看,歪歪扭扭,还布满锈痕。好在这些莲藕是自家吃的,不是卖的,煨熟了一样香气扑鼻,倒也没有太大损失。


三、两家搭伙,诸事顺利


在农村干体力活,虽说只要有力气,大家干得都差不多,但仔细区分,还是有差异的。有些活适合男人、大人干,有些活则适合女人、小孩干。就拿栽秧来说,李家父子三个大男人,在田里就像一把把硬弓,很难弯下腰来。而杨家的女人们则像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同样大小的一块田,杨家早早收工,李家却还有一大片水汪汪的,看着很是难看。杨家收工后,杨大雁和妹妹会很自然地到李家的秧田里帮忙。人多热闹,干活也带劲,效率大增,大家都盼着早点完工,劲头越来越足,往往能在月亮升起之前洗脚上坡。

同样,有些需要爆发力的活,杨家就有些吃力了。比如拖板车运稻谷草头回家,一般都会装得满满一大车,头尾都看不见。路上驾辕需要很大的力气来掌控方向,否则就容易翻车,谷子撒一地。杨家父亲个子小,体力弱,常常被板车把手翘得老高,压不下来。这时,杨大雁就会去找李家大儿子李大虎:“大虎,咱俩换半天工,你去帮我们家掌板车。”

“好嘞!”李大虎自然乐意,因为掌板车活动空间大,还能解乏,不像在田里往板车上挑草头,谷蔸子绊得人心烦。李家还有小儿子可以使唤,也能掌板车,缺的就是来回跑得快、挑担子的人。这下,两家取长补短,干活速度都加快了,皆大欢喜。

晚上趁着月光脱粒也是如此,一场脱粒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完成。杨家和李家搭伙,正好八个人,不用再找别人。男人们主要在脱扬机后面拉草头、上草头,往机口喂草头;女人们则在脱扬机前面叉稻草、捆稻草,清扫谷堆上的草屑。两家合作默契,事半功倍。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帮我、我帮你,杨李两家的日子都会过得很愉快。然而,随着儿女们渐渐长大,两家之间出现了一些间隙。

看到杨大雁和李大虎经常在一起,形影不离,李家母亲说:“老这样下去恐怕不太好。”

李家父亲却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大雁这姑娘挺懂事的,他俩凑成一对儿多好。”

李家母亲反驳道:“你忘了,大雁是杨家大闺女,杨家是打算让她招婿入赘的。要是小虎和小雁在一起就好了。”

“哦……”李家父亲明白了。李家大儿子是不可能入赘到杨家的,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规矩,他们改变不了。

从那以后,李家父母便经常在李大虎面前唠叨,有意无意地说杨家可能想让李大虎入赘,而李家只想让小儿子李小虎出户。偏偏是李大虎和杨大雁感情好,两家都不肯让步,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跟孩子们说明原因,也不积极撮合,两个年轻人感情再好也无济于事。

杨大雁对李大虎说:“咱们俩的事,好像没我们想的那么美好。”

李大虎说:“我也看出来了,我父母主要是不想让我入赘到你们家。”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当然想和你结婚,我们家还有小虎,可我父母这关太难过了。”

“只要咱俩齐心,父母能拿我们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

就在杨大雁满怀希望的时候,李大虎却突然离开了剅嘴村,进城去学厨师了,连招呼都没跟杨大雁打一声。

杨大雁气呼呼地进城找到李大虎,质问:“你什么意思?”

李大虎说:“我能有什么意思,是父母不同意,硬逼着我来的。”

杨大雁说:“你的意思是,咱俩没可能了?”

李大虎说:“我拗不过父母。”

杨大雁听明白了,当面也不好发作,一扭头就回了剅嘴村。


四、杨大雁出门打工挣回了大钱


儿女的婚事是每个家庭最重要、最敏感的事情。处理得好,家庭兴旺;处理不好,两败俱伤。李家强硬地拆散了杨大雁和李大虎,心里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急忙放出话来,说李小虎可以给杨家当上门女婿,或者娶杨家小闺女。可杨家重情重义,顾及面子,没有回应,看得出,他们就是想争口气。

杨大雁一回到家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脸瘦得没了肉,眼睛凹陷下去,颧骨突显出来。她也不说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蚊帐顶,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杨家母亲心疼女儿,不仅悉心照顾她的吃喝,还不停地安慰她:“咱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村里比李大虎好的小伙子多的是。像老董家的儿子们,哪个不比李大虎强?春天的时候,老董还主动上门提过亲,说要把董二川给我们,看你没吭声,我们也就没敢答应。”

杨大雁听母亲这么一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知道,父母也不容易,生了她们姐妹两个女儿,在村里本就有些抬不起头。这次李大虎一走,外面的风言风语更多了,压得父母喘不过气来。

半个月后,杨大雁似乎跨过了这道坎,想明白了一些事。她主动从床上爬起来,要吃饭,还说想喝鸡汤。

杨家母亲担心地看着她:“闺女,可别想不开啊。”

杨大雁笑了笑:“一个李大虎还不至于让我为他寻死觅活,没有他我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杨家父亲很高兴:“这就对了,我这就去捉鸡!”

半年后,杨大雁身体养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的乖巧伶俐、漂漂亮亮,还时不时能听到她嘴里哼着歌。

那年春节,在外面打工的王家媳妇回来了。那时候,外出打工的人还不多,尤其是女人,一个村子有两三个女人出去打工就已经很稀罕了。女人出门打工,总会招来闲言碎语,说什么在外面“提裤子”,搞“仙人跳”,后来又说是搞“代孕”,反正全是难听的话。杨大雁找到王家媳妇,说:“我想跟你出去打工。”

王家媳妇说:“你还没结婚,就不怕别人坏你的名声?”

杨大雁说:“名声已经坏了,我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再说,我也不相信你会干那些事。”

王家媳妇说:“这就对了,那些都是别人说的风凉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杨大雁说:“管他们呢,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于是,杨大雁跟着王家媳妇去了南方。那时候,深圳、广州一带挣钱的机会多,她们往南走算是走对了,不愁挣不到钱。

王家媳妇在一家宾馆当大堂经理,直接安排杨大雁当了吧台服务员。杨大雁身材好、模样漂亮,干了一段时间后,褪去了乡土气,成了宾馆里的“花魁”,暗地里名声大噪,为宾馆招揽了不少生意。

有了对比,王家媳妇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兴奋地对杨大雁说:“我还以为你是丑小鸭呢,没想到捡到了一只白天鹅!”

杨大雁第一次领工资,还额外拿到了一笔奖金,她惊讶地问:“怎么有这么多?”

王家媳妇说:“是啊,多劳多得嘛,这才体现出你的价值。”

杨大雁第一次听到“价值体现”这个词,既新奇又懊悔,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来挣钱。

后来,杨大雁结识了一位搞房地产的老总。老总建议她去销售楼盘,说那才是真正赚大钱的行当,能赚无限量的大钱。杨大雁和王家媳妇一商量,一起跳槽去了房地产公司。

王家媳妇说:“以后姐姐就靠你照顾了。”

杨大雁也很豪爽:“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


五、杨大雁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杨大雁挣了些钱后,明白了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她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懂得见好就收。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眼界或许不宽,目光或许不远,但她很现实,清楚自己的根在哪里。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她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在南方随便找个本地人嫁了,凭她的长相,这很容易,生活也会很惬意;二是自力更生,找个人一起在南方奋斗,这样也能过得很舒服。但她深知自己的根和责任所在,所以每年都会回剅嘴村,一点点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把家里的老旧平房拆了,重新盖起了两层带帽的小洋楼。这就像一块招牌立在那儿,引发了人们一阵议论,说来说去无非是些家长里短、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杨大雁也不去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干自己的活,走自己的路。

在此期间,李大虎结婚了,在城里买了房子,算是离开了剅嘴村。杨大雁的妹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妹妹犹豫地问杨大雁:“姐,你还回不回来呀?”

杨大雁说:“我肯定回来。”

妹妹说:“那我就嫁出去了。”

“嫁吧。”

“那咱爸妈怎么办?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

“我来照顾。”

“这不矛盾了吗?你还要出去打工。”

“哦……”杨大雁明白了,这是个现实问题。“你嫁吧,别耽误了你,这事我来解决。”

杨大雁找到董家二小子董二川,直截了当地说:“当年你不是想入赘我家吗?现在还想不想?”

董二川喜出望外:“当然想!”

“你怕不怕别人说闲话?”

“不怕。”

“那好,我就给你个机会。”

就这样,杨大雁和董二川结了婚。新婚之夜,董二川惊讶地发现,杨大雁并不像外人传言的那样,用身体换钱,而是完完整整的。他愣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杨大雁疑惑地问:“什么怎么可能?”

董二川回过神,满脸笑意,连忙掩饰道:“没什么,我是说,能娶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婚后,杨大雁依然出门打工,董二川则老老实实留在家里种田,照顾杨家父母。其间,杨大雁回家待了两年,生下一个儿子。孩子断奶后,她又踏上了外出打工的旅程。

剅嘴村仿佛平静了许多年,杨家和李家之间的那些家长里短也渐渐平息。李家依旧做着粉条生意,靠卖粉条赚钱,倒也无可厚非;杨家还是做着盐菜,送给乡亲们,积攒着人脉和口碑。

十几年,或许是二十年之后,杨大雁回到了剅嘴村。倒不是她的钱已经挣够了,毕竟钱是永远挣不完的,她只是觉得够用就好。更重要的是,父母年事已高,下田干活腿脚不再灵便,董二川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杨大雁的儿子杨小北已经长大,今年初中毕业,马上要进城读高中了,她得进城陪读。

然而,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一直藏在杨大雁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这些年,世事变迁,李家的情况让她十分担忧。李家的小作坊式粉条生产,早已被机械化的大粉条厂取代,以往靠走乡串户卖粉条的模式也已经过时。如今,既便有订单,李家也生产不及,无法按时交付,生意几乎陷入了绝境,许多货物积压在家里,无人问津 。

李大虎虽说学过厨师,在大宾馆干过几年,后来自己开了粉丝馆,可家里开销巨大,还换了房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勉强维持生计,起色不大。

杨大雁看到李家这般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她曾经深深喜欢过李大虎,即便两人没能走到一起,她也从未责怪过任何人,更不怨恨李大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杨大雁决定,趁着儿子进城读书陪读的机会,去帮一把李大虎,帮一把李家。

这一年,杨大雁在自家田里种了许多盐菜疙瘩。她从小看着父母做盐菜,耳濡目染,很顺利地就接过了这门手艺。做盐菜用的水,依然是从藕坑里一桶一桶提上来的。虽说现在家里已经安装了自来水,但杨家依旧偏爱将藕坑里的水沉淀一夜后直接饮用。

到了野伽菜生长旺盛的季节,杨大雁整日忙碌着外出采摘。她用秧架子扁担一担一担地把野伽菜往家里挑。在城里闯荡了几十年,杨大雁太了解城里人了,他们对这些纯天然的野味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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