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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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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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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小传

她姓贺,名黛翠,生于陕西镇巴那片黄土覆盖的土地上。她的故事,像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每一笔都浸透着坚韧与不屈,每一线都勾勒出智慧与深情。她的生命,平凡而又不凡,仿佛一条静静流淌的河,虽不汹涌,却深不可测。

母亲自幼聪慧,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总是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然而,命运在她十岁那年,无情地关上了学堂的大门。那天,她站在村口,望着远去的学堂背影,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在了她的肩上,但她并没有因此屈服。她暗暗发誓,要以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改变这既定的命运轨迹。

辍学后的母亲,背起了年幼的弟弟,每天穿梭于田间地头,割猪草、做家务,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尽管生活艰辛,但她那颗热爱学习的心从未熄灭。她从邻居堂哥那借来了旧课本,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一字一句地自学。冬天的寒风透过破旧的窗户缝隙,如刀割般刺骨,母亲却只是裹着单薄的棉衣,手冻得通红,依然坚持着。她坚信,知识是改变命运的钥匙,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紧紧握住这把钥匙。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村里组织识文断字的青年男女外出修铁路,母亲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和勤奋,被选中了。修铁路的日子异常艰苦,风吹日晒,尘土飞扬,母亲的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但她从未抱怨过一句。她用汗水浇灌着梦想之花,用坚韧书写着青春的篇章。每当夜深人静时,母亲总会拿出那本泛黄的旧课本,借着微弱的灯光,继续她的自学之旅。她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她会走出大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在修铁路期间,母亲因为表现出色,被组织看中,对她进行了简单的医疗知识培训。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好学,很快便掌握了基本的医疗技能,成为铁路上的一个小护士。她给人打针时,手法又快又准,赢得了领导和工友们的广泛赞誉。领导们都觉得她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未来定能大有作为。然而,命运却再次与母亲开了一个玩笑。

那时,母亲的婆婆因思念孙女心切,又听信了外面关于修铁路青年们生活艰难的传言,便打电报谎称自己病危,让母亲速回。母亲接到电报后,心急如焚,立刻向领导请假回家。当她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中时,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场骗局。婆婆身体健康,并无大碍,只是太过思念孙女而已。母亲虽然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怒,但面对家人的眼泪和恳求,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从此,她就在那个小山村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母亲的前半生,仿佛一条蜿蜒的山路,充满了坎坷与曲折。然而,她的后半生,却如同一片宁静的湖泊,波澜不惊,却又深邃悠远。她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岁月的痕迹,将生活的苦涩酿成了甘甜。她不再追逐外界的喧嚣,而是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这个小小的家庭里,像一棵扎根于黄土的老树,默默地为家人遮风挡雨。

她的生活,简单而质朴。清晨,她迎着第一缕阳光,走进菜园,细心地照料着每一株蔬菜;傍晚,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晚霞,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她的笑容,像极了那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不炽烈,柔和而不刺眼。她的眼神里,没有对命运的抱怨,只有对生活的坦然与接纳。

母亲教会我们的,不仅仅是生活的技能,更是一种面对人生的态度。她从不曾用华丽的辞藻来教导我们,而是用她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她告诉我们,生活就像四季轮回,有春的生机,也有冬的严寒,但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平和的心。

写到这里时,我突然想到了两件小事,2012年时,她被一位女司机撞倒,女司机被吓得半死,当即要叫救护车送母亲去医院,母亲摆摆手说,姑娘,我没有事,你的车只是轻轻碰到了我的后背,你不用害怕。事后,围观的人说她傻,不知道要点钱,母亲说:我女儿跟她年纪一样,也是刚刚学会开车,我希望能为孩子积福。第二件事发生在2018年,汉中理工大学一位同学意外死亡,同学的父母千里迢迢来看儿子最后一面,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母亲路过时看到别人哭得可怜,回家后就毅然决然的把自己存了许久的私房钱拿出来,揖了出去。母亲虽然是个识字不多的家庭妇女,但是她善良正直,我的个性像极了她,我想这应该就是别人说的天生秉性,总有根生吧。

如今,每当我回想起母亲的点点滴滴,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暖流。她的故事,像一首悠长的老歌,缓缓地在心底流淌。她的坚韧、她的不屈、她的奋斗,早已融入了我的血脉,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母亲的精神,像一座灯塔,无论我走得多远,都能指引我找到回家的路。

母亲,您是我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是我心中最温暖的港湾。愿您的余生,依旧如这山间的清风,恬淡而从容;愿您的笑容,永远如那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如今,每当我想起母亲的故事,心中总是充满了敬畏和感激。母亲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奋斗史,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那个物质匮乏、信息闭塞的年代,母亲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坚持和梦想。她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勇敢地走下去。

母亲,您是我生命中最坚强的后盾,是我心中最温柔的港湾。愿您的后半生依然安然无恙,愿您的笑容永远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当然,我也会一直记得母亲的话,任何时候先爱自己,爱天地爱万物,爱庄稼爱土地,最后再去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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