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年前,西风起,秋意转浓。爱国诗人龚自珍离京南返,辞官赴天涯。
途中诗兴偶得,作诗一首,因处已亥年间,又是第五首,故名:《已亥杂诗(其五)》。此诗气势纵横,广为流传,且在此处与君共勉:
浩荡离愁白日斜,
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
化作春泥更护花。
龚先生约莫是这样所想:
我如今载着满怀的别愁与别绪,趁着夕阳还未全然西下,扬鞭催马,远走天涯。我一路飞奔,路过两旁的树木,落花纷纷飘零。看来它们也是有情之物啊,不但没有忘记曾经哺育它们的树根,还要化作明年的第一抔春泥去护树育花,以回报大自然之于它们的养育之恩。
停驻了一阵,我看着它们带着无限的眷恋与深情告别树根。然后,我告别了这落满一地的花影,重新启程。
这一次,我轻装上阵,只携两缕志向和一丝情怀出发。
一阵尘土飞扬,龚先生绝尘而去,留下千古名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从这首诗的字面上看,讲的是,落花不是无情之物,它们化作了春泥哺育花。晚秋时节,落花落叶满地,勤劳之人总会将其扫起,落得一片清净,殊不知,这落红虽已调落,成为了没有生命的花朵,不再美丽而能够供人欣赏,但当它们化作春泥,就能保护、滋养出明年春天新的花枝,得以使生命代代循环。
至此,问题来了:落红为什么会化作春泥,春泥们又如何护花呢?
首先我们先要知道何为落红与春泥。落红,指脱离花枝的花;而春泥,则是指春天的泥土。
而后,我们要想象。想象整个地球,也就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它处在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的大房子中。在这个房子中,我们人类与其他生物和平共处,有可爱的动物,美丽的植物,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微生物。
我们每分每秒都要呼吸,同样地,那些生物朋友们也需要。如此一来,它们便也需要一套有效的机制来传承下去,供以生存。于植物而言,光合作用就是与呼吸同等重要的。
峰回路转,回到落花的话题。花,是具有繁殖功能的变态短枝,简言之,花亦是枝,是漂亮的植物。
生物学上讲,绿色植物能够光合作用,从而制造有机物,有机物中储存着来自阳光的能量。而植物制造的有机物,不仅养活了植物自身,还为动物的生存提供食物。因此,植物被称为生态系统中的生产者。
你或许产生疑问了,如果是绿色植物的话,那漂亮的花朵五颜六色,也不是绿色的啊!解释是,绿色植物的“绿色”,是广义的绿色,不仅仅是指颜色的绿,更准确地从生物学角度来讲,是叶绿素这个小可爱赋予了植物光合作用的强大法力。叶绿素多的呈现出绿色,而少一些的,也就自然而言显现出了占有优势的颜色啦!
而落花,植物的落花中无疑是含有有机物的,当它们落到地面,分解者就会开工,争抢着把它们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等无机物。这样一来,周围的植物体,也就是它们曾经所生长的家园附近的亲朋好友就会开始光合作用,以制造有机物,孕育新的生命,这就是物质循环。
写到这里,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一句话:你的生命是刹那的,你的生命亦是永恒的。
是的,万物皆是如此,生命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于恒久存在的宇宙而言太过渺小;而生命也可以是永恒的,如同落红一般,它们并非无情地离开,而是轻悄悄地飞舞,然后溶入泥土,催生出另一轮绚烂的绽放,使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永恒存在。
人也是这样。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重于泰山的生命不是因为他们这一生活得多么潇洒不羁;而是,当他们为后人作出贡献,成为榜样永存于世人之心时,方才体现出真正的生命价值,灵魂永不朽。
此为,万物刹那又永恒。小小见解,不足为人称道。
(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十四日 于长沙 风吹花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