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绿人

一

约寇缩着脖子走在阴暗的小巷道里，这个夜晚并不宁静。府衙那边仍然是吵吵闹闹的，时不时传出几声铳响。他不去管这些，只想把方才从一个卡珑人手里抢来的包子带回去给小尼彩吃。

转过街角，约寇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坐在道路上、靠在墙边没有个正经样的蓝种人，尽管约寇和他们是同类，但约寇也实在难以忍受同类们的体臭和各种问候亲人的脏话。

约寇左拐右拐，才在一栋三层楼的老旧单元房前取出钥匙，这个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间就是他和小尼彩的家。

“我听说蓝人们都在府衙那边闹，说是要求公正的待遇。”小尼彩见约寇回来，小声说道。他们已经来卡珑国八个月了。

约寇将一塑料袋大约五个包子取出来，放在了一个豁了一个缺口的碗里，道：“来，饿了吧，吃包子。那些跑去府衙的家伙实属自讨没趣，你可不要去凑热闹。去府衙那边的人没有路引，故意不回自己的国家，就赖在这里混吃混喝。还想要公正的待遇。艾米府一带的犯罪活动都是他们干的，当地人怎么不讨厌他们？还顺带连累了我们。”约寇说着，抓起一个包子一口吃掉一大半，是个可口的肉包子。他发誓来卡珑国以前他在母国可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小尼彩今年十岁，却还没有上学，毕竟他随约寇来的时候是没有携带任何证明的。小尼彩吃完两个包子，还不忘吸一吸手上的油汁。

“洗干净手，儿子，那些卡珑人都说什么勤洗手讲卫生。”约寇说道。

小尼彩便跑去用木板挡住的隔离间打开水龙头胡乱搓了下手。

望着不远处的火光以及听见的大声吼叫，约寇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以至于深夜仍难以入睡。

艾米府府衙前围了一大批蓝皮肤尖耳朵的人，他们被全副武装的保卫局武装队挡在府衙外。哪怕一阶台阶都不让他们上前一步。那些蓝人们大声喊着什么“绿皮狗压迫蓝种人”、“绿人种族歧视”之流的话，在最前排的几个家伙用桌子腿、折叠椅之类的东西敲打着武装队的盾牌。武装队队员莫米甚至认得出对面有几个成天在网络上宣传自己热爱卡珑国胜过自己的母国的家伙在被煽动的蓝人女性身旁喈油。

“都安静！，都停下听我说！我们要见你们诉求的提出人，让他出来和我们对话！”府衙里冲出一队护卫，中间有一个文职人员用高音喇叭对蓝人群体喊道。

“该死，这群家伙大部分没有路引，还想强行留着卡珑。”一个护卫望着对面茫茫的蓝海，气愤道。

“这群懒鬼，好吃懒做，还能拿我们国家的救助金，和我们绿种女孩上床，要我说，对他们还是太好了。”另一个护卫才说完，手中的盾牌就被蓝人的酒瓶子砸了个正着。那蓝人看着神色有些恼怒的护卫，嘻嘻的笑。尽管人群中大部分蓝人都是凑热闹的，但是他们不介意凑热闹的时候找更多的乐子。

数声手铳在不远处传出声音，眼尖的蓝人见一侧跑出许多奇兵，连忙大声呼喊。蓝人原本义愤填膺的模样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惊慌失措。莫米第一时间冲出队伍一拳头就砸在一个蓝人脸上，将他的双手铐住。其他护卫纷纷出动，在人群之中抓捕反应最强烈的那一些人。蓝人们似乎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一开始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领袖们各个缩着脑袋，想着躲过一劫。

此时，府衙的列位大人才在护卫中走出来。为首的大人喊着一定要上报朝廷把犯事的统统赶出去。然而他自个儿也明白，这群蓝人把自己的证件全撕了，根本不知道谁是哪国人，更不要提送出卡珑国哪个国家会收下他们了。大人们心想着，似乎收纳这些蓝鬼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二

约寇从睡梦中惊醒，说实话他有点想念母国埃利坎了，为了住在穷乡僻壤的母亲和妻子的生活过得更好，他不得不随着一部分同伴搭乘着卡珑国的货轮，进入他们的国家打工赚钱，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小尼彩这个坏小子也偷偷跑上货轮，约寇发现他时货轮已经开出去了三天。

约寇在后半夜就听见外面的声音慢慢的没有了，说起来还是那些几乎远在天边的紫色国家的人向埃利坎宣扬了他们的自由和民主、正义和博爱。约寇就听说自己一个同乡也和其他国家的蓝人去了紫色国家。老实说打着正义的幌子在别人国家造他们的反可是不对的。毕竟来着才是客。所以约寇看新闻上说抓捕的几个家伙，自己竟没有一点同情的欲望，只是想着怎么在卡珑找到点提高自己知识的书籍。再一看表，哦老天，该叫小尼彩起床了。

约寇和小尼彩洗漱了一会儿，便一块出门。小尼彩要去河边逛逛，尽管约寇告诫他不要去绿人小孩聚集的地方，可能会有危险。但小尼彩说：“我是很想和他们交朋友的，只要我真诚的对他们，他们应该会很高兴接纳我的。”约寇说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约寇的工作是在配件厂安装配件。他走进换衣间更换工作服，一路上那些绿人男女对自己都是斜目而视，有的人表情里甚至带有愤怒和仇恨。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约寇便加快了脚步。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一身蓝皮碍眼了。

约寇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对于老板来说，约寇是他招募蓝人员工之中最勤恳的一个，甚至手下的一些绿种人都会偷点懒，所以老板平时对约寇这样的优秀员工还是很照顾的。

三

小尼彩在河边走着，突然听见一声呼救，他抬起头一看，不远处有一群绿人小孩，和他差不多大，他们焦急地站在岸边，不知在干些什么。

“安娜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小尼彩往他们那边才走几步，就听见了喊叫声，卡珑话他还没学透，但是救命这个单词熟记于心。他快步跑向他们，只见一个绿人小姑娘在河水里扑腾，眼看着就要沉入河底，而岸边的绿人小孩们看起来没有一个会游泳的。

小尼彩脱下外套，拨开人群，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冬季寒冷的河水刺痛着他的皮肤，小尼彩强忍着痛苦游向小女孩，回忆着约寇教给他游泳的知识托举着绿人女孩慢慢的往岸边游。而此时其他孩子们找到了一根长树枝，伸向了小尼彩，一起动手最终将小尼彩与小女孩一起救上了岸。

“谢，谢谢你。”小姑娘接过同伴递来的衣服披在身上，对坐在地上的小尼彩说道。

”没有关系，我不能见死不救。“寒冷迫使小尼彩重新站起来想去拿起外套。

“嘿，你需要擦干净身体，不然会生病的。”一个绿人小男孩脱下自己里面的羊毛衫，叫住小尼彩。看起来他和小女孩是很好的朋友。

“用我的衣服擦一下身体吧。我叫约克。在我们这，见义勇为是要表扬的。”小男孩说道。

“谢谢，我叫尼彩。”小尼彩犹豫了一下，接过小男孩尚有体温的羊毛衫，说道。

“刚刚都怪安娜跑的太快了，真是不小心。”一个小女孩抱怨道。

“哎，安娜，要不要先送你回去换身衣服？”又一个男生提议道。

“不要，刚出门就要回家，我家里人才不会再放我出来呢！”安娜抗议道。

“为什么不会放你出来？”小尼彩问道。

“因为我还有作业没有写完。”安娜忧郁道。

“什么是作业？”小尼彩不理解道。

“你怎么连作业都不知道？就是学校发的练习啊。”安娜疑惑道。

“我从来没有上过学。”小尼彩说着有些好奇，“能和我说说学校的故事吗？”

“当然没问题！”借给小尼彩羊毛衫的男孩抢答道。

“那边有一片草地，咱们坐在那边聊天吧。”安娜说道。

时间飞逝，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小尼彩和绿人孩子们打成一片，不但听他们讲他们在学校发生的有趣故事，还和他们一起做游戏。似乎绿人并不是蓝人大人们说的那么可怕，小尼彩开心的想到。

“约克！回来吃饭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传入孩子们的耳中。

“噢，是我奶奶，看来今天的游戏得到这里了，大家明天见，还有你，尼彩。”约克回头应了一声，对小伙伴们说道。

“哎，约克你的羊毛衫！”小尼彩手上还拿着约克的衣服。

“不用还我了，你要喜欢你拿回去穿吧，其实我想借此再向家里人提出买一件其他的。”约克愣了一下，笑道。

“谢谢。”小尼彩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几件衣裳，将手上的羊毛衫握得紧紧的。

“好了，我们都该回去吃饭了，那么，拜拜咯。”安娜说道。

约克离开了。孩子们便相互告别纷纷结伴回家，小尼彩很高兴，他在这儿交到了朋友。尽管约克奶奶让约克离蓝人鬼孩子远点的言论传入他的耳中。

“嘿！傻小子，我看见你和那些绿皮狗在一起玩！”沿着河边走在回家路上，小尼彩被十几个蓝人小孩子拦住了，孩子团头目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小尼彩认识他，他叫毒牙，毒牙的父亲毒刺是蓝人反抗会的领袖。

“毒牙！他们不是什么绿皮狗！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小尼彩反驳道，迎接他的却是毒牙的一击重拳。

“什么狗屁朋友？蓝人和绿人还能成为朋友！”小尼彩被一拳栽倒在地上，孩子团将他围在中间取乐哈哈大笑。毒牙一把扯过他手中的羊毛衫。

“这就是绿皮狗的衣服？嗯，质量真不错，归我了。告诉你，以后少和绿皮狗来往，作为一个蓝人，永远不会和绿人做朋友！”毒牙呵呵的笑道。

“把衣服还给我！”小尼彩紧紧抓住毒牙的裤腿。“那是属于我的。”

“现在，它是我的！”毒牙另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小尼彩的手臂上，疼的他直叫，而其他蓝人小孩们纷纷起哄，还唱着他们的民谣。但是小尼彩就是不松开他的手。

毒牙涨红着脸，显然拉不下面子，他恼羞成怒，揪着小尼彩的头发，把他往河岸拖。

“叫你不松手！”他将小尼彩的头狠狠地摁在水中，小尼彩惊恐万分，不停的挣扎着，其他人还在起哄，浑然不知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毒牙仍然摁着小尼彩的头，直到他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卡珑语的质问惊吓到了所有人，孩子团向那人望去，见是身穿便服的两个绿人，便赶忙向后退，毒牙见小尼彩没有在动一下，显然被吓到了，他退到孩子们中间，壮着胆子对绿人喊道：“这里是蓝人聚集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

“但是你们住的地方，属艾米府管辖范围，你们的一举一动，艾米府有权干预！”其中绿人便是放了半天假的莫米，他心血来潮想到蓝人区逛逛，便叫上了一个同事。

同事上前去救上来了小尼彩，却发现他早就没有了呼吸。惊讶且愤怒道：“你们杀了他！这是犯罪！”

“不！不是我干的，你们，你们少胡说！来人啊！绿人在蓝人区杀人了！”毒牙辩解道，他手舞足蹈的甚至扔下了那件羊毛衫，他大喊大叫。一时间聚集过来的蓝人越来越多，有拿各种各样的武器的，有拿板砖钢管的，莫米连忙掏出手铳对天空放响。

“都不许动！我是保卫局武装队的，看到那个电线杆了没有，上面有摄像头！全都不许动！”莫米喊道。同时同事连忙拨打保卫局的电话。

“你杀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莫米对毒牙说道。毒牙心里开始慌了，他拨开人群，慌不择路的往家里跑去。

四

毒牙的老爸毒刺，此时正在所谓的蓝人反抗会迎接一位朋友。而蓝人反抗会的所在地，就在一家紫色国家下属的工厂里。

“朋友，欢迎来到蓝人反抗会，我发誓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毒刺笑着，为这位唔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亲手泡了一杯茶。

“我叫唐产得·堪布，你称呼我为堪布就好了。”堪布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露出了紫色的面庞。“希望我今天带来的东西能让你满意。”堪布指了指大厅放着的三个大箱子。

“噢，想都不用想，是自由的香味。”毒刺站起来，极夸张的肢体动作让堪布发笑。

“你也知道，卡珑国禁止铳支贩运，搞到这么多家伙运进艾米府是很困难的，为此我们还牺牲了几个兄弟。”堪布说道。

“当然，能够把艾米府搞的一片混乱，然后我乘机领导更多蓝人冲击府衙，让那些绿皮狗让利给我们，这样的话，在我们背后的你们应该能够获得更大的利好吧？”毒刺哈哈大笑道。

“正是如此，这几日我们的人会帮你们专门策划这次的事件，到时候你们就听我们的，这次被抓的都是些小鱼，故意放出混乱结束的迷雾迷惑卡珑人，然后一击必杀，拿到我们想要的。”堪布说道。“你似乎不识字，要不要我把计划念给你听？”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档案袋。

“请。”毒刺说道。就在这时，一个蓝人好死不死的直接闯了进来。

“老大，不好了，保卫局！保卫局传唤你去！”他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嗯？是你们的事暴露了？”堪布惊讶道。

”怎么回事？”毒刺问道。

“不，不是，保卫局的理由是您儿子毒牙故意杀死一个叫尼彩的蓝人小孩，作为监护人他们说必须叫你过去。”小弟说道。

"该死，我看我们就不要什么计划了，我要进去了肯定就出不来了。”毒刺深知对方肯定查到了自己什么。

“老大，工厂外来了一队保卫局的车！”又一个小弟跑了进来。

“看来是暴露了，召集所有人，把武器发下去，和那些绿皮狗拼了！逃是逃不掉的，你们都逃不了干系，只能和他们死拼到最后！”毒刺气的一啤酒瓶子砸到地上。

“老大，那您儿子？”最早进来的小弟问道。

“我没有这个逆子！还有，不管入没入会的，只要是蓝人，就告诉他们，绿人要清洗蓝人，要把我们都杀光，让他们闹起来，越混乱我们说不定越能趁乱逃出去。”毒刺面目可憎的吼道。

“你们现在就要闹可以，我去烧光这些文件，你们先在外面挡着，我组织我的人全部离开。”堪布说道。“放心，你们在母国的家人会得到一笔可观的开销，至于无父无母的，我们只能感到很抱歉。”堪布说道。“毕竟你们也知道，在卡珑，紫色国家的触须几乎没有任何生长的土壤。”

“我们明白，他们将我们拒之门外，只划给我们这么小的一块地方，还限制我们蓝人后续的进入，这不公平。在埃利坎，在我们蓝人国家，在那里，我们没有未来，只能是一个难民一个穷人。我们要在卡珑创造蓝人也可以拥有的自由和民主，我们也应当享受这些绿人能够享受的权利。如果需要的话，我也愿意死去。”毒刺说道。

“祝你成功。”堪布说完，转身就走。心里却在痛骂这个蓝鬼的鲁莽与蠢笨。没有读过书的人谈自由民主显然都是扯淡。这家企业是他们组织旗下产业，在这里的工厂开战无疑会让他们受到冲击。

五

约寇今天状态有点不对劲，比如说配置零部件的时候总是割到自己的手，老板助理行色匆匆正好路过，看到后，只道他下次注意，并让他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快下班时老板派财务部的人过来顺带补发了所有人的工资，并且允许了约寇的休假半天，立刻就可以离开。约寇很高兴，因为资金链的问题老板三个月的工资没发，不然他昨天也不会无聊到抢别人的包子改善口食。该买点什么给小尼彩尝尝鲜呢？约寇心里盘算着，一时走神也没看见路，突然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约寇赶忙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你是，昨天被我抢了包子的那个人！”约寇仔细一看，这个绿人居然就是昨晚的那位。绿人一看见约寇就想逃跑。

“等等，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没有发工资一时间意气用事。这些钱够买十个肉包子了，请您务必收下。也是感谢您没有去保卫局报案。”约寇赶忙将一张票子塞在对方手上。

“噢，这样啊。”绿人笑了笑。“那好吧，咱们也是巧，以后有机会再见就交个朋友吧。”说罢，绿人匆匆跑走了。徒留约寇一个人呆立在原地。也许他，还在生气呢。约寇心里想到。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约寇先生！请立刻来保卫局！”电话那头说道。

六

“请您一定要冷静，凶手我们已经抓住了。”保卫局里，约寇看着已经冰冰凉凉的小尼彩，腿脚一软摊在地上，双目红透了。莫米站在他的身边，开导他。

“凶手是一个蓝人小孩，如何处置他我希望尊重被害人家属的意愿，您是打算让他接受死刑还是惩罚减少为有期或者是无期？”莫米询问道。“当然了，对方家属还没有到场，他们可能会想和你谈谈。”

“不用谈了，判他死刑。”约寇说道。“我的儿子很听话的，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那个叫毒牙的光是我们那一带公开的事迹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我原本以为只有蓝人和绿人之间才会有矛盾，可是我没有想到，迫害我们的却是一直我们内部的人。”约寇说道。

“我能理解你。”莫米说道。“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卡珑国表面上有那么的光鲜亮丽，其实在大山里，在高原上，还有很多人上不了网，生活着比较贫困的日子；超过四成的人吃不起超过十块钱的早饭；而且在卡珑，大部分的工薪阶层早出晚归，很多人身体都处于亚健康。就比如你工作的那个工厂，在卡珑到处都是，有些小地方消费水平低，拿的工资甚至比你还低。矛盾到处都有，你们来我们国家的人大部分只看见了卡珑表面的富丽堂皇，却忘记了它的背后有千千万万个劳动者在建设着它。我们也不想因为蓝人绿人的事情吵来吵去，可是矛盾就在这里，总要在争吵中将它解决掉。”

“很多卡珑人不希望前辈辛苦拼搏打下来的江山被外族坐享其成，他们认为如今的蓝绿矛盾像是在腾笼换鸟。”莫米说道。

约寇沉默了，半分钟后，他抬起头，对上莫米的视线：“我愿意做污点证人，举报我们的老板堪布，涉嫌一次军火交易，交易对象，就是毒刺。”

原来，配件厂的工人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昨日夜里，约寇正巧上厕所导致较晚下班，正巧看见打印室的灯还开着，窗户也没关，便想着去给它关上。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红头文件的第一面飘到门口，听见里面的老板助理说着什么，他只听出来了交易、火铳、毒刺几个字。而红头文件上面的单词他还是认得几个的。约寇听见老板助理放下座机电话后连忙逃离了打印室，之后就是在小巷子里抢了一个绿人肉包子的事了。

“我也觉得坐享其成是不对的，争取自由和民主并不是触犯法律法规的理由。更不是在别人国家混吃混喝的借口。”约寇说道。

七

一声爆炸在一辆警车前响起，瞬间掀翻这辆轿车。武装队队员们纷纷卧倒，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手榴弹。

“有两人受重伤，一人轻伤，再派人增援！”武装队队长对着无线电喊道。

“收到。”天空中，一架武装直升机尽情倾泻双翼下的机铳弹药，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蓝人混混们不是直接毙命就是不敢冒头。后门处的一条极其隐蔽的小道在工厂建设之初就发掘了，不过没有上报给工程部门罢了。堪布带着几个保镖外加工厂的高管仓惶逃窜入内，但是在出口处等着他的，却是荷铳实弹的武装队员们。

? 毒刺绝望了，他气愤的将厂里的绿人员工全部赶了出来，当场毙了一个男员工。外面的铳声停了，而此时从一侧跑出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蓝人。

“老大，老大，堪布先生被抓了！”那蓝人惊慌道。

“什么！”毒刺回过头去，却见这蓝人直往他身上扑去，熟练地一套保卫局擒拿术直接将他摁在地上。空出来的一只手掏出手铳，抵着他的后脑。

“恭喜你，被捕了。”如果约寇能站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万分，这个看起来瘦弱的蓝人，去除掉身上的伪装之后，正是他抢劫了的那个绿人。原来昨天约寇离开之前，绿人就提前黑掉了配件厂的监控潜入了档案室，将那条隐蔽小道的情报告诉了保卫局。只是在路上顺便买了份包子想填饱肚子，不想被约寇盯上了，为避免再惹事端，便顺水推舟将包子让给了约寇。

尾声

这次抓捕行动的结束彻底粉碎了蓝人反抗会，顺带揪出了几只下水道的老鼠。不过这件事火爆全网络之后直接引发了全卡珑国的绿人集体游行的热潮，他们要求将蓝人彻底赶出去。一场蓝绿之争再次推向高潮。而毒刺与毒牙父子与其他犯下累累罪行的蓝人被判处注射死刑立即执行，才稍稍降低了点民众的热度。卡珑国也开始重新制定关于蓝人问题的有关法律。这些事情一连串持续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见它热度下降。

一个星期后，莫米站在艾米港远洋航班的码头，他在送别一位朋友。

“你真的要走吗？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如果留下来，以后一定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到时候再把亲人接过来。”莫米说道。

“你们卡珑有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我还是觉得，有点想念埃利坎了。”约寇怀中抱着小尼彩的骨灰盒，微笑道。

“我花钱给你买了许多的书，说不定你在那边用得上。”莫米手中沉甸甸的袋子递给约寇，说道。

“谢谢，我想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如自己拥有，我要回自己的母国，去建设她，虽然她可能一个世纪也赶不上卡珑，但是看着她能够从无到有，不断繁荣，那样才有成就感。”约寇说道。

“祝你云程万里，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说你好，称呼是工程师约寇先生。”莫米笑着同约寇握手拥抱。

灿烂的阳光下，两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思想的人此时仿佛拥有了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们微小的希望，在两个大陆、两个国家之中生根发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