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喇叭花

周末上午陪外孙在小区玩耍，他骑着小自行车在景观道上穿梭。因夜里刚下过雨，小区的草木被冲刷的嫩生水灵，愈发油亮鲜嫩，翠色欲流。

在这绿色浓重的叶丛中，枝杈或灌丛中缠绕着的一些细长茎蔓上挂着三、五朵颤动着的喇叭花，有红的、白的、紫的，喇叭口朝着不同方向，有的高，有的低，一滴一滴圆润的水珠沾在花瓣上，晶莹剔透，在花沿上有蜜蜂和小蚂蚁爬进爬出，吸食花蜜。

每朵花都是那样清新脱俗，独立枝头，花瓣舒展，色彩明丽，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喜庆。

外孙被眼前这鲜艳夺目的景色所吸引，这种花他以前没见过，是小区今年新（野）生的，可能是鸟儿衔来的种子。我陪着他在几处花丛中转着相端，绿叶、花瓣雅致清新，他问是啥花?

我告诉他这是打碗花，也有叫牵牛花的，其花朵像喇叭，叫喇叭花最形象，又告诉他为什么叫打碗花。

说起打碗花，相信很多人的回忆都会拉伸到童年时“这种花不能要，把这花拿回家，吃饭的时候会打碎碗”的传说。小伙伴害怕动了打碗花，吃饭时打破碗，惹的家长不高兴招惹责骂甚至一顿胖揍，于是对其避而远之，我倒是没有这种经历。也有胆子大的，敢采摘打碗花拿着玩耍，但曾为见过爱美女士在头上戴打碗花的。

我对打碗花再熟悉不过了，因它就是路边的一种闲花野草，是爬藤植物，细长又生长快，常常缠绕在其他的植物上生长。在老家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菜园的杖子上或路边林下或沟旁的草丛里，到处都有；花朵腋生，似喇叭，颜色单一但艳丽，花梗长于叶柄，小花开在河边、田间地头、墙角和漫漫原野，红、黄、蓝、白、紫，姹紫嫣红、色彩缤纷，俯拾即是。春花开在秋月里，成为其别有生趣的田园风致。

小时候便与其结缘很深，那时家里养的猪羊兔子和鸡鹅等，基本靠我们这些上学的学生放学后剜野菜薅青草喂养。开春打碗花与其他野草一同发芽生长，先长出两三片心形的嫩叶，如婴儿般肥硕圆润，毛茸茸、胖乎乎的青藤，柔软细长，喜欢攀媛在植物上向四周伸展，遇树爬树，遇草绕草，最多的的还是在各家菜园的杖子上。其植株虽然矮小，茎干也很细，但是生长速度很快，能不断的缠绕着植物的叶片或杖子的枝杆窜爬。

它可以在任何环境下顽强生长，一生都在攀登，不屈不挠，用它那纤细却坚韧的茎蔓越过障碍，在枝干等附着物上千方百计地攀爬，就像个巧娘在织布，把杖子绕得密不透风，不留一点空隙，绿色的“布匹”上时而织出一朵喇叭花。它把身体全部缠绕在枝杈上，不松劲，不放弃，直到霜打叶落，但它的藤蔓还紧紧地缠绕在上面。“凭依墙垣附篱笆，摆首躬身向上爬。占尽风光无挂果，吹吹打打架喇叭”。

尽管其蔓叶长的不大，但分枝多、蔓子长及叶子密，互相缠绕在附着物上缠成一个半球状，铲除一墩可圈一捆，盛满半提篮，猪羊都喜欢吃。春天里，我们会把它从根部铲断树或杖子上抽下来，和荠菜、苦菜、马齿苋、萋萋芽、狗尾巴草等一起用来喂猪和兔子等禽畜。

不仅家禽喜欢吃，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没什么食物可吃的时候，其还是“救荒菜”。“瓜菜半年粮”，人们将其和荠菜、萋萋芽、苦菜等作为充饥菜，尤其是其不怕高温，即使炎热的三伏天，始终处于生长期，叶子鲜嫩，在秋后叶子老的也不多。为此，身价就高了许多，成了乡下人的抢手货。

母亲一般是先将打碗花的叶子摘下来，和萋萋芽、灰菜等放在一起煮嘎达汤吃。把野菜煮的差不多了，再和一些玉米面糊糊搅拌在菜里，煮熟后盛在碗里吃。打碗花叶子的口感和灰菜的差不多，光滑顺口。有时燎燎伴着吃，也做汤，是早晚的下饭菜。

打碗花是多年生的植物（既根生也种生），只要根在土地中，它们就会一直活着，即便是将它们露出地面的部分铲除，没过几天，它就又会从土地中冒出芽来。因此，普通得就像一株狗尾巴草一样，也许长期与野草相伴的缘故，家乡的父老将其视为野草，有它的地方便是田野、便是农村。

立秋后，花儿肆意开放，花色艳丽，颜色有多种，还有混色的，细细的花蕊里总是有白色的粉末。但那时人们关注的是温饱，对花儿是否美丽并不在意，任其花开花落，其绕枝攀援或布满竹篱，或与野草为伴，一直灿烂到深秋。

时过境迁，喇叭花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当下人们崇尚美、发现美和享受美中充当了重要角色，其娇艳欲滴的花容，多姿多彩，如美女的笑脸，楚楚动人，真是红肥绿瘦，渲染了秋色。

那叫开的一个好看，很多摄影爱好者把这些色彩艳丽的景物放在一起，拍摄出“浓墨重彩”的佳作并流转在网络间，其显得高贵起来，是城市景观绿化的一部分，为大地平添了几多怡人的景色。

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不仅欣赏其花儿美了，还通过科普知道打碗花和牵牛花不是一种花，这些艳丽的喇叭花既有打碗花，也有牵牛花。不管是什么颜色其花形类似，但叶子不同，牵牛花的叶子是心型的，而打碗花的叶子是戟形，叶脉分别向三个方向伸展，经常把自己的藤蔓混迹在野草丛中，简而不凡，向阳而生。

秋天是喇叭花的季节，这不，晨练时在路边的灌丛中又有新发现，一种一花三色，白色花边、紫色花瓣、粉色花蕊的喇叭花，交相辉印，煞是好看，是新品种，也是我第一次发现。与之相伴的还有在草上缠绕着、树上、篱笆上挂着已盛开的紫色，绯红色、桃红色、浅蓝色，玫红色、粉色，蓝色、还有白色的，一大朵一大朵开在路旁，有的三三两两爬到树杈上，且爬得越高，花开得就越多，似一朵接着一朵挂上去的，开得纷繁，像是天女散花。

喇叭花虽不名贵，但老幼皆喜欢，只要雨露和阳光，就能回报你满眼的色彩和愉悦，让人感觉亲切。

正是：玲珑别致小仙葩，五颜六色绽铅华。攀藤引蔓高可攀，俯首屈尊阶亦挂。沐金风，饮玉露，楚楚动人红紫姹。篱墙窗牖呈常客，芳香馥郁沁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