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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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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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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子罐与薄蟭

物质匮乏年代,春季是最口淡的季节,一天三顿除了地瓜白菜就是咸菜地瓜干,按月尝不到油性味。眼刁的乡村少年就把眼光投向山野的孤枝,寻找一些“野味”解馋,树枝上的八角子罐和薄蟭(学名螵蛸)既易得也是最佳的美味。

那时家乡的原野里昆虫多,多数是在农历谷雨前后由卵变虫,经过幼虫到成虫,到秋后蛰伏;有钻入地下的,有向地下下子的,有在林木上作茧的,完成其生长繁殖周期。

这些昆虫多是害虫,蚕食农作物和树木的叶子,当时受经济条件的限制,生产队没钱买农药消杀,多是任其滋生,有时泛滥成灾,很多树让其吃成“秃头”。其中,危害最大的当属“八角(jia方言)子”,也叫洋辣子,学名为褐边绿刺蛾。

当地的“八角子”分多钟,有大有小,是一种让人惊悚的害虫;多生长在叶面光滑的树木、灌木和庄稼地里,隐藏在各种植株叶片上,轻易不会被发现。有些看着非常漂亮,表皮五彩斑斓,披着一身细密的绒毛,但美丽的背后却隐藏着可怕的伤患,一不留心就会被其毒毛蜇伤。

“八角子”的繁殖能力特别强,一只雌蛾可产数十个卵,且在昆虫界没有天敌可言。别看它个头小,危害却很大,看似静静地趴在叶片上,其实会缓缓蠕动着身躯,所到之处,植物被啃食得坑坑洼洼。无论是新叶子还是老叶子,统统不放过,时间不长就把叶子啃得精光,甚至导致作物枯死。

比其蚕食枝叶更可怕的是它身上的毒毛,一旦被那些毒毛蜇着,被蜇部位红肿灼痛,很快就会肿出一个大包,甚至比蜜蜂蛰的还毒辣;其在某个地方泛滥或脱皮退毛时,防不胜防,当在树下或下风口行走时,一阵风吹来就很可能有个“八角子”从树叶上掉下来落到身上或有毒毛刮到皮肤上,会浑身刺挠,痛痒难忍,被蜇部位大片红肿,甚至可以引起剧烈痒痛伴随有发烧、关节肿痛等,几天都热辣辣的不敢动。

秋后蛰伏,青褐色的“八角子”在树上做个全密封、椭圆形、外壳白色或暗褐色中带有棕色条纹的美丽花纹的钙质罐,大小及形形状似羊粪蛋;绿青色的大“八角子”钻到地下、用泥土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封闭式的里面光滑的泥巴“房子”。一旦蛰伏了,它们就将身上的毒毛及“盔甲”蜕变,在钙质罐里变态发育成一种软体白黄色软虫。

将软虫从罐中取出,炒(烧)熟后泛着油光,香脆可口,味道特鲜美,其蛋白质含量极高,据说一个顶四个蚕蚁,营养价值丰富,是一种其他昆虫没法比拟的特殊美味;现有人到农村高价收购,据说每斤售价近千元,但现在能见到个“八角子”罐就够稀奇了,能弄到一斤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当年我们爬到树上或到田埂折摘树枝上的那些小罐,在田野里烧着吃,或砸碎小罐拿出软虫,软虫很小,费很多事折一大堆小罐,也就能取出一小把软虫,拿回家后多是用铁勺子盛着放到锅头里的火炭里烤熟。还会折摘几个小空罐当哨吹(其在孵化时,软虫蜕变成小蛾,在罐的上端几毫米处顶开一个标准的圆口钻出),用嘴斜吹小圆口,会发出“吘吘呜”的响声;寒冷季节刮大风,树上众多的小空罐被风吹地“嗖吘、呜呜、吘吘”响,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其响声瘆人。

螳螂是乡村田野里随处可见的一种常见昆虫,头顶两只小黑眼珠子,360度扫描。其善于伪装,潜入枝叶、绿草丛中,一动不动,以静制动,阻杀昆虫的高手。有在树上生长的树螳螂,有在草丛或庄稼地里生长的草螳螂,按体型分有大刀螂、小刀螂或巨斧螳螂;树螳螂是绿色,体型粗大,大刀螂和巨斧螳螂多是树上的,雄性易飞,雌性尤其是肚子里有了卵后基本不飞,多是在树上爬行;草螳螂细长,有大刀螂也有小刀螂,颜色有绿、浅黄褐色或土褐色的,雄雌均易飞,雌性只有在大腹便便飞不动了才会在草丛中。

无论是树螳螂还是草螳螂,其长着一副不要招惹它的样子,三角形的头上长着一个小嘴巴、两颗犀利的黑牙,脖颈上长着两把大钳子,一有危险或出击时其就会迅速将两把大钳子高高举起,它的钳爪内边长着坚硬而尖细的齿针,一旦用钳爪夹住猎物,会迅速用两颗犀利的黑牙啃咬;小时候经常抓着玩,常被它的钳子夹住手指,有时甚至夹(咬)破皮肤,轻则手指上一个血印、重则一道口子。因此,捉拿螳螂时需用两个手指捏住它的脖子,避免被其伤害。

别看它个头小,却一种很厉害的肉食动物,是农业害虫的天敌,是一个捕虫的好猎手,只要蚂蚱,蝴蝶等,从跟前蹦过,飞过,难逃其法眼,也是其厄运的到来。其疾如飞,快如电,飞扑上去,挥舞这大刀镰斧,前面两只前爪,紧紧抓牢猎物,爪到擒来,任凭你再挣扎,也跑不掉,让其窒息死亡!

有时候紧贴树干,为了能逮到树上的知儿,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好几天,别看知了长有翅膀,照样能够牢牢的抓紧,然后用锋利的口器,一口一口的吞吃掉!时常看见它用两把大钳子夹着虫子和蝉等嚼食,被嚼食的蝉还“吱啦吱啦”地惨叫!

螳螂的天敌也不少,是大公鸡、鸟儿的美餐。有时候螳螂刚捉到一只比自己大的虫子,还没有享受美味,却被身后的黄雀,莺鹂擒走了。正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在现实中,也时常看到螳螂吃黄雀的镜头,其在树上钳着小鸟的脖子,尽管小鸟扑拉着翅膀挣脱,但最后还是成了螳螂的美餐,更有甚者还曾看到成熟的螳螂居然还能吃蛇,真是惊了;只见它用两把大钳子夹着蛇的脖颈,两个大牙快速咬碎蛇的七寸,任凭蛇的尾巴弯曲摆打,一会就把蛇的腹部啃出一个窟窿。

秋后的雌螳螂会拖着一个长满虸的大肚子,爬行迟缓,我们会到树林的树上或沟壑的草丛中寻找,一旦发现便想方设法地捉拿,然后烧着吃,是难得的美味。它的虸烧熟后黄白色,味道软绵、香鲜。

秋后雌螳螂便在树上或草地的枝棒上分泌出一种泡沫状的粘液,再将虸产在里面,且分行排列,干燥后形成一种卵鞘,就是常见的薄蟭。一般是圆柱形或类椭圆形,壳长2.5~4厘米、宽2~3厘米,草螳螂的薄蛸外形膨胀,比树上的粗而长;树上的呈土黄色,草枝上的黄褐色。

入冬后万物枯零,无论是树上还是草地上,已无遮挡,所以在田野活动时一眼就能看见,一旦发现便采摘或用拾草剜菜的铲子从树皮上铲下,生吃有腥味,且嚼嚼有渣有水,只有烧熟了才是美味。

过去因为没有使用农药、化肥等,所以老家树上的薄蟭很多,尽管年年很多人在采摘,但每年依然不少。而且奇怪的是当年大人说小孩吃生的尿腚(尿床),而现在介绍其药用价值时则说有治小孩尿床的功效,吃几个后尿床的毛病就好了;还有给种牛助长性功能的药用价值。可惜的是因种种原因,现在农村也少见了,甚至很多人已不认识,更不会去找着吃了。

岁月经年,时光流转,每当回忆起当年因生活所迫而寻觅“山珍”,这些埋在记忆深处无法忘却的存在和快慰,感觉还是美好的,非但没有觉得单调枯燥,相反我们在苦中寻找乐趣,即使岁月蹉跎,生活窘迫,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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