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派

刘永强年近六十，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外出打工了。可在家种几亩地粮食吧，又没多大收入，划不来。思来想去，种菜园比较上算。不要说黄瓜、西红柿、辣椒抢新能卖四五块钱一斤，就是萝卜、青菜也能卖个两三块钱一斤。而且产量比粮食高的很多，俗话说，一亩园十亩田嘛。老刘信心满满的种上几亩大棚蔬菜，长势喜人。

蔬菜上市了，老刘把一筐筐新鲜的蔬菜装了满满一电瓶三轮车。来到菜场，他兴致勃勃地把一筐筐蔬菜端下来，放在众人蔬菜摊旁，等候买菜人光临。

不多会，菜场开始上人了。有的菜摊开始开张，等到了八点左右，买菜的高潮来临。满街的蔬菜都卖的呼呼叫，唯独老刘的菜卖不动，似乎连问菜价的人都没有。老刘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心急得就要爆炸了！他不禁自言自语道：真他奶奶的日鬼！

老刘在菜摊旁站立不安，心里一个劲在想，是自己的菜不好不够新鲜，还是要价比别人的高？再仔细观察别人的菜，仔细留心别人的菜价，全不是呀！唉，要是在三十年前，他可没有闲功夫来街上卖菜，人站得像根木桩。他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

是的，那时他年轻力壮。像头老虎，天不怕地不怕。不要说在这条街称霸，就是周围十村八庄的，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厉害。

他常年弄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到户下摊派，要是逢年过节，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派。每到一户，不问有没有人在家，首先把要派的炮仗、粉丝、烂的不成玩意的苹果、橘子、甚至还有毛巾、洗衣粉等等扔到门旁。等把一个庄子的‘货’发齐，晚上每户人都归家时，开始挨门挨户收钱。

众人出高价买的都是孬东西，而且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当时流行‘拜把子’，这个帮那个派的，如果有谁反抗，那就过不得安稳日子。

他的恶劣行为，在众人心里种下了怨恨的种子。终于有一天，众人把他告上了公安，他被行政拘留。

他尝到了拘留的滋味，受到了法制教育，他终于懂得了做人的道理。是的，如今不比从前。现在党的政策深入人心，社会安定祥和。人们凭勤劳的双手创造幸福。他又何尝不是呢！

哦，老刘终于明白，人们不买他的菜，事出有因。他当年没有人性的霸道，在众人的心里创下了重伤。都是前庄后村的，俗话说，好话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总之，他做的坏事，不知在十村八庄会传下多少代！尤其现在，他那一脸横肉，驴爬墙头都没一丝笑意。就是有人看中了他的蔬菜，也不敢问他一声菜价。

怎么办，怎么办？他急得像热锅台上的蚂蚁。

卖不掉只有摊派！他头脑中忽然闪现当年摊派东西的威风。

找死吗？他狠狠朝自己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怎么能派呢？只能用笑脸相求！

当他悟到了自己就是栽倒在摊派上，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终于喊到：

“老哥，这鲜嫩的青菜，一块钱一斤！”

“大姐，这粉嫩的黄瓜，一块钱一斤！”

“小妹，这又大又好的土豆，一块钱一斤！”……

老刘一副呆板的面孔，一下子变得笑容可掬。不论男女老少，好像嘴里含糖似的，叫的鲜甜。他那亲切的表情，热情的态度，加上他的蔬菜比别人的蔬菜便宜块把钱一斤，人们还能说什么呢？大家没理由不买他的菜呀！

真的，这样一来，不一会的功夫，人们你看我买，我看你买，顿时把他的菜摊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菜筐都卖了个底朝天。

2018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