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我的家乡安徽省含山县清溪镇。一个临河筑居的小镇。人称:明珠小镇!
记忆中的老街由东北高贯向西南低,约千米。青青的石板街道,光滑宽不过九尺。可能是因为经常被水淹,从低至高分为下闸、中闸和上闸。四季长流的双溪抱着小镇潺潺不息,东溪聚集横山南岭之水,西溪汇聚长山南岭、独龙山三面和迎水庵之古泉。双溪于下闸的尽头-------万年桥南汇二合一,在漕坝前回旋,盈满时,则越坝而过,滔滔不绝。潜裕溪河而入大江。平日里若处子般地矜持、温柔。任天高云淡,阴晴圆缺,荣枯不惊。惟有汛期里,清粼粼的河水在连日的雨水的蹂躏下,浑浊且狂放不羁。决堤、越野、漫田;拔树、推墙、毁物、伤人。幼年时就知道一个成语:水能载舟,亦可覆舟。爷爷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感叹:水啊!养人育人,也会伤人啊!
生于60年代的清溪人,不会忘记下闸的澡堂子、鱼行和食品站;中闸的供销社;上闸的生资组和收购组。那个布票、粮票、油票、肉票、豆腐票的年代里,最馋人的就是肉票了。好像只有在过年前,才会每户发些肉票。妈妈将买回来的肉剁碎,加以米饭和佐料。在烧热的油锅里放入圆圆的肉球,滋滋滋,渐渐金黄的肉圆子发出诱人的香味。馋虫的作俑下,口水一口接着一口地咽下。等着妈妈喊着名字排队去领奖,然后,悄悄地瞄着,看妈妈把肉圆子藏在什么地方。好趁家里没人时,来几个“奇袭金肉团”。
记得那年冬天的晚上,我应该有10岁了吧。穿着哥哥赏给我的补着补丁的大棉袄,和哥哥一起在下闸的食品站门口排队买过年的大肉。从晚上8点左右,一直要排到第二天的早上食品站开门营业。不排队就买不到好肉,只能买些瘦肉和颈口肉了。
食品站的门口东边一队,西边一队,一个挨着一个黑黑的长队;黑黑的长街;黑黑的冬夜。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我将手插在袖筒里,将马胡帽子拉倒衣领,蜷缩在哥哥的身边。可还是冷。半夜了,哥哥看我冷的发抖说:老二啊,你在这排队,不能跑啊!我一会儿就回来。我迷迷糊糊地还没答应,哥哥就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哥哥推醒了我。眼前一大抱稻草,只见哥哥用洋火先点着了一小把。呀,真暖喝啊!冬夜的火光,吸引了排队的其他人,大家相互地合计好排队的秩序,也都围在我们的身边取暖。一抱草很快就成了灰了,哥哥又跑了第二趟、第三趟,哥哥后来也不记得跑了多少趟?抱了多少草?那夜我们本身是排在中间的,第二天我们却是东队里第一个买肉的。当我和哥哥拎着红白相间的猪后腿肉,想妈妈邀功时。听到父亲和二叔在议论着:昨夜生产队的稻草被偷了小半个草堆。哥哥握痛了我的手,拉着我和村里小伙伴们干仗去了……
四十多年过去了。每每和哥哥一起吃着大年三十的第一口肉圆时,依然会相视一笑。香香的肉圆子;暖暖的手足情;岁月无法磨灭的记忆;串联着故乡的印象,深深地烙印我的心里。
我的故乡,我的家。我的印象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