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功

1.

挥舞锄头啃开汗水滴答的泥土

在晴天里疏导一条水渠

以便它能随时奔涌

尽管并不知晓，一场疾风骤雨

何时赴约

2.

在大快朵颐的丰富的过剩的

现代欲望里，即便你不是“高人”

也需悄悄增进

思想与黑木耳、芹菜、荞麦的感情

但不要告诉花生

包括花生皮

3.

用时间的手指叩开查拉图斯特拉的大门

问他三个问题：

鲁迅家门前的枣树

是什么品种？为什么是种两棵？两棵枣树是什么关系？

请他合上《圣经》——“如是说”

4.

化身穿铅鞋的圆规，亲口数一数

一楼到三十楼，自己家和别人家的

楼梯台阶，有什么不同

可以一步两阶

5.

把每天摸到的、看到的

以及不小心砸脑袋上的三样东西

组合成一句话，用尽所有修辞

署自己的名字，挂阿波罗的号

寄给西川——西川是个笔名

他的《巨兽》里少一句话

6.

皲裂的土地缝隙，我认为它是空虚的

就撒上花种，故意忘掉名字。

不必讨好一场春雨

但要加一层网，防止自己会说服自己

同时养一群小鸡

7.

做完这些，深深地向皮浪鞠躬

太阳之光穿过灵魂的暗河

照耀着一个健康的身体，跋涉在

无用之用的路上。那里

鸟语花香。那里

愁容满面。那里

孤独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