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叫我很惊奇的事情!固执的思想里以为父亲早已成仙升天,过着极乐世界里的逍遥游日子,怎会突然下到凡间,落入我的梦里?!
但事情往往出乎所料,就在这个凌晨,父亲叫醒了我。
这是在父亲过世的第二十三个清明节的凌晨梦里,父亲活灵活现的跑来,像我小时候年轻的貌样。见到我即刻唤着乳名,笑吟吟的问饿不饿,说给我做饭,我也高兴的说那我烧火。叮叮咣咣和呼哧呼哧一同在灶房里演着奏鸣曲,叮叮咣咣是父亲在案板上的功夫,呼哧呼哧是我吹竹棍火筒的响声。当饭做好时,父亲看着我哈哈大笑,我傻愣着不知父亲笑啥。父亲就描述着,说我脸是黑熊脸,手是鸡爪子,活像个脏小鬼。赶紧拉我去讲卫生。是真的,灶洞火口和柴堆的烟漆、灰土污染了我的脸、手和衣。
我们一同吃着饭,父亲不胜可怜的看着我,翕动的嘴喃喃,却静悄悄的没有听到一句话......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在做饭和吃饭的交叠中流掉......
当父亲叫醒我后,就再也寻他不着......我怅然的躺着,双眼直戳着窗子等天明,却联拽出父亲的卒事。
那是1998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当教师的父亲本应将到退休之年,回家安享晚年,谁知突患罡风之脑疾医治无效而猝然去世,卒年差两个月零四天满六十岁。从小被父亲带大的我饮泪痛哭,悲伤绵绵,精神的大厦在父亲撒手西去的刹那间轰倒颓坍......虽说时间可以冲淡世间一切,但我无法忘记父亲健在时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从稚童到上小学上中学,父亲到那儿就带我到那儿,父亲在那儿教书我就在那儿念书,像大树呵护小苗一样让我茁壮......
现在,每逢清明,我就静思: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去审视它存在的价值和拥有的珍贵,而拥有时为什么不珍惜呢?就像我现在对父亲永远无法弥补的后悔。
这个清明节,我也像惯常一样默默的祈祷,默默的哀思。在他乡,不能抽身回去,我就用默哀的方式,用心静静地和父亲坐会,想象着老家后坡那堆土丘上的草枯草荣,那围着坟茔已老碗口粗的柏树是不是又长粗了......长粗了的树永远长不过我对父亲的念想......
就在凌晨,父亲飘然入梦,叫醒了我,是埋怨这个清明节没回老家看他吗?还是想告诉他的儿子人为什么活着该怎样活着?
是的,醒着,做什么;活着,能做什么......
陪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的父亲永远的走了,我延续着父亲的血脉暂时还顽强的活着。活着,思索着,该如何光大“父亲”这个名词,该如何传承“父亲”的内涵,该如何做好一个“父亲”!
活着,不仅仅是为活着,而是要担当一个人活着的使命和价值,不枉活这一回,不空走这一生。
活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做好的事,最好,最开心,用安静的姿态,让心飞翔,让梦开花……